有一天,她在車上冷不防地問了我一句:“林子風,上次那件學生會的事,你問過領導了嗎。”
我瞬間便愣住了,對她說:“哦,那個不好意思,我真的忘了。”說這句話的時候,我的目光背向她的另一方,心跳的厲害,把頭埋得很低,雙手不自然地撫擦,很是尷尬。
她沒再說什麼,像是很失落似的歎了口氣,然後靜靜地看著前方,略帶憂鬱的眼神讓人心疼。
短短的二十多分鍾車程,我仿佛走完了大半生,像是爬一座山,頂峰就在眼前,卻因為探錯了方向,最終堵在了一處絕壁上。
讓我難過的並不是讓她失落,而是事到如今,我竟然沒有勇氣告訴她真相,那一年,我十七歲,第五次意識到要不斷出色,足以不傷害任何我愛的人包括我自己。
從那以後,每一次放學回家,我又重新坐回了老爸的保時捷,坐在汽車裏麵,看著窗外流光溢彩,每每掠過一輛返程的公交車,都要觀察一會,企圖看清裏麵有沒有那個熟悉的背影。直到公交車漸行漸遠,帶著她,帶著我的十七歲,最終消失在我的眼際,湮滅於那——不能逆水行舟的花季流年。
後來就畢業了,後來就彼此不再有聯係了,後來就沒有後來了。
許多年以後,好聲音漸漸出現了吳莫愁、李代沫,科比的紫金皇朝也終於慢慢衰落,諾貝爾文學獎也緩緩念出了莫言的名字,流年卻是帶著一些不忍揭曉的劇情洶湧澎湃地走過了整個年少。
又一個盛夏的黃昏,剛下完雨的校道濕噠噠,暖陽清新透過玻璃照進大學的宿舍,我坐在書桌旁,輕輕敲開一封郵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