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我沒想到,在那之後,等待我的居然是朝廷下發的一紙通緝令,而緝拿的罪名,居然是謀殺同盟使者。
不過,也多虧了那白紙黑字的緝拿令,才終於讓我猛然驚醒,在當權者軟弱無能的時代,我一個人的力量是多麼渺小。”
說著,老者將鋒利的目光,直直的刺向了花邪:“花慕陽,你可知道,你一直以來擁護的王國——那個尚文棄武、軟弱無能的夜國,早在被我背叛的時候,就已經背叛了他的子民。”
“你胡說什麼?!咳咳……”仿佛被人觸動了底線,一向從容的花邪,居然怒不可遏的大吼了起來。隻是剛一喊完,花邪虛弱的身體,便因為一陣巨咳,而猛然顫抖起來。
“主人……”看到花邪痛苦的樣子,罌粟也顧不得老者的妄言,趕忙上前扶住了花邪。
“嗬嗬,”麵對眼前的一幕,老者卻隻是從容的笑了起來:“花慕陽,從我在夜國第一次見到你的時候,我就知道,你是個聰明人。其實不用我說,你也知道我說的都是真的,隻是身為太子摯友的你,一直不願意承認罷了。”
說著,不等花邪反駁,老者便繼續道:“我承認,夜國是個不錯的國家,夜國的皇帝也是個不錯的皇帝。可惜,那樣平和的夜國,在這樣動蕩的時代裏,原本就是個不該出現的存在。
為了維護掌權者自以為是的安定,與嗜殺的蠻族毗鄰的夜國,不得不放低了姿態,甚至不惜以和親這種卑微的方式,去向蠻族求得短暫的安寧。可惜,那樣的安寧,原本就不可能是真實的。
就像夜國想要維護安定一樣,蠻族也需要維護自己的霸權。所以,蠻族在接受和親的同時,也不斷的對夜國的邊境村莊進行侵擾。而對於這樣的侵擾,懦弱的夜國皇族,卻隻選擇了視而不見。
也許,這樣的視而不見對皇族來說,並沒有什麼太大的影響,可是對於那些邊境的平民來說,卻無異於自己信賴的國家,將自己親手推入了地獄。
因為夜國掌權者的視而不見,蠻族對夜國邊境的侵擾也愈發肆意。而我的家鄉,就是這份肆意之下的眾多犧牲品中的一員。”
平靜的說完,老者帶著難以抗拒的陰寒,沉沉的問道:“花慕陽,現在我問你,到底是我先背叛了夜國,還是夜國先背叛了他的子民?”
“……”麵對老者的質問,一向從容的花邪,居然無力的避開了老者的視線,半晌無法回答。
看到花邪的沉默,老者忽然“吃吃”笑了起來:“花慕陽,你是不是不知道該怎麼回答?那就讓我來告訴你好了。
這世上所謂的‘背叛’,原本就是因人而異的。你擁護皇族,所以在你看來,用毒藥將整個夜國大軍陷入癱瘓的我,是背叛了夜國的罪人。
可是在我眼中,不顧自己子民的安危,一味的維護自己所謂的‘安定’假象的夜國皇族,才是整個夜國的背叛者。所以,受到這樣的皇族掌控的夜國,是個不該存在的存在。對於這樣的存在,我的選擇就是——將其毀滅。”
說道最後,老者渾濁的眼中,忽然綻出了清冷的光,仿佛一把泛著冷光的鋒利匕首,直直的刺向了兀自顫抖的花邪。
而在老者說完這番話後,整個密室之中,忽然陷入了莫名的沉默。就連老者自己,也似乎用光了所有的力氣一般,整個人頓時委頓了下來。
“呼……”過了許久,花邪才深深的吸了一口氣,仿佛想通了一般,再次恢複了原本的從容:“易老頭兒,你今天的話,似乎格外多呢。”
“啊……”無力的應了一聲,老者的模樣變得愈發憔悴:“不知道為什麼……總覺得今天不說……似乎就沒有機會了……”
“嗬嗬,沒想到經受了一年多的折磨,你還有力氣,說這麼多話。”整了整衣襟,花邪邪魅的臉上,居然也露出了一份難得的清和:“你說的沒錯,我心裏也很清楚,那樣仿佛儒雅書生一般的夜國,在蠻族、邵國還有寧國,這三個鐵血武士中間,的確是個不合時宜的存在。
所以那個儒雅的書生,為了維護自己的存在,不得不做了很多不該做的事。可是,人不為己天誅地滅,書生為了讓更多的人生存,而犧牲少數人的決定,究竟是對是錯,誰又能說得清呢?所以,我們也實在沒有必要在這個問題上,繼續糾纏下去了。”
說著,花邪的臉上,再次恢複了往日的邪魅:“還是讓我們回歸正題,聊聊靈眠的事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