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路走來,蘇瑾與歐陽逸倒算是相談甚歡。不多時,三人便來到了一處幽雅的庭院中。庭院的布置極為簡單,除了一條青石小路外,其餘的地方,都載滿了各種各樣的冬梅。密密麻麻的,簡直如同一片汪洋的梅海一般。隻是因為現在還是秋季的原因,冬梅並未開花,所以整個庭院顯得有些單調清冷。
見此情景,蘇瑾有些惋惜的歎道:“‘眾芳搖落獨暄妍,占盡風情向小園’。 隻可惜現在不是寒冬,無法欣賞這滿園冬梅傲放的景致。不過看這滿園冬梅,想來將軍對這梅花,倒甚是喜愛啊。”
“嗬嗬,實不相瞞,歐陽的家鄉便是有‘十裏梅香’之稱的嵐莊。因此,歐陽自幼,就甚是愛梅。每每想起,總覺得這世間,唯有這梅花,才可以憑花之嬌嫩迎冬之凜冽。”接著,歐陽逸話鋒一轉,笑著道:“雖說這次時機不巧,不過蘇公子若想欣賞這滿園梅開的景致,隨時可以到將軍府來。到時歐陽自會準備好三兩小菜,屆時你我三人一邊賞梅,一邊小酌,豈不快哉。”
聽到歐陽逸的邀請,蘇瑾隻是禮貌性的笑了笑,並未答應也並未拒絕:“多謝將軍抬愛,若是有機會,蘇某自會前來叨擾。”
見狀,歐陽逸也不再言語,略一頷首,便帶著兩人,順著青石小路,向著梅林的深處走去。
“就是這裏。”走了沒多久,歐陽逸便在一間紅木小屋前,停住了腳步。
“隱梅居。”看著房梁的匾額上,那看似剛勁有力,卻又充滿內斂之意的三個字,蘇瑾不由的望向歐陽逸,別有深意的笑道:“‘大隱隱於市’,這隱藏起來的梅花,怕是不開則矣,一開驚心啊。”
淡然一笑,歐陽逸也不反駁,隻是隨口道:“這隱梅居乃是我將軍府中,唯一一處隻宴請親友的場所。雖說如此,可這附庸風雅一事,歐陽也不能免俗,倒令蘇公子見笑了。
對了,我們也別光站在門口,其他的事,還是進屋以後再慢慢聊吧。雖說現在還不到冬天,可這流風城的秋風,也甚是蕭瑟啊。”說著,歐陽逸對著兩人略一示意,便率先走進了屋內。
宴請親友嗎?這歐陽逸倒是會拉攏人心。聽著歐陽逸先前似是無心而說的話,蘇瑾隻在心裏暗自一笑,便跟在歐陽逸身後,一言不發的進了屋。
三人落座後沒多久,得到歐陽逸通知的鍾司等四人,也隨後趕到了隱梅居。
看到穆寒洛的瞬間,鍾司、張猛的表情都有些不太自在。而張猛又是個急性子,心裏藏不住話,所以就忍不住大聲問道:“俺說這位黑衣兄弟,你和蘇兄弟到底是什麼關係啊?前天晚上還對著蘇兄弟吹胡子瞪眼的,今天你倆怎麼又走到一起了?”
盡管張猛的言辭聽起來有些粗俗,不過比起歐陽逸,穆寒洛倒更喜歡張猛的豪爽。隻是對於張猛的問題,穆寒洛一時卻不知如何回答,隻得默不作聲保持沉默。而一旁的蘇瑾,見張猛得不到回答又欲開口詢問的模樣,連忙拱手道:“張大哥莫急,這位是穆寒洛穆公子,是我的一位友人。之前的事,是因為我和穆兄之間有些誤會。如今誤會已消,我們自然也就相安無事了。”
聽完蘇瑾的解釋後,歐陽逸才對著張猛,象征性的勸阻道:“好了,都坐下吧。蘇公子和穆公子之間的事,是他們自己的私事,咱們外人就不要摻和了。現在還是先吃飯,莫要讓這一桌飯菜涼了。”
一聽到飯菜,張猛立刻將剛才的疑惑,拋到了九霄雲外。撓了撓頭,帶著一臉垂涎,憨笑著道:“對對,將軍說的對,是俺閑著沒事瞎操心了。來來,咱們還是快點吃菜吧。”說著便一屁股坐在了自己的位子上,望著滿桌飯菜,著急的咽了口口水。
見張猛一臉催促的模樣,眾人不由得一陣失笑,略一寒暄後,便跟在歐陽逸之後,坐在了自己的座位上。
七人全部落座後,歐陽逸起身舉起酒杯,望著蘇瑾,認真的說道:“歐陽汗顏,前些天若不是蘇公子出手相救,隻怕我流風城此時已是屍橫遍野。這杯酒,我代表流風城的百姓,和全體守城將士們敬蘇公子。為表誠意,歐陽先幹為敬。”說完,歐陽逸一仰頭,一杯酒便見了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