盡管明明知道當年的重重變故定然和當今聖上有巨大的聯係,但在一切查清楚之前,他不願直接去質問那人,他不敢,害怕親耳聽到那人承認那些他早就該想到的結果。
如今說他在尋找事實,倒不如說,他在等一個能讓他自己能接受的結果。
裔公公愣了半響,最後還是開了口。
“當年除了五皇子你,其他幾位皇子公主不是慘死便是失去下落,餘下的,便也隻有大皇子一人,這其中的種種顯而易見,王爺未必不能猜到,何必非要奴才說出來呢?”
裔公公點到不說破,也算是對當今聖上的敬重。
薛臻卻是不願相信。
“當今聖上乃是先皇後所出,是嫡皇子,就算皇後早逝,祖訓在此,無人敢覬覦他的太子之位,隻要父皇年老退位,這皇位便定然是大皇兄的,他沒有理由要做那樣的事情。”
自小同皇帝一起長大的情分到底是不假的,但他這話說出來,阮傾心中都隻得歎息。
裔公公也一樣,歎息之後問出了口。
“殿下就那麼確定,先皇心中,大皇子便是他最心儀的繼位之人?”
當初那密詔寫了一封又一封,之所以一直沒有將玉璽取出蓋上,便是因為先皇顧忌薛臻口中的祖訓,若是當今聖上再有些耐心,再等一等,心中念著祖訓的先皇也會宣布由他繼位,這皇位他便能順順利利坐上。
隻可惜……
薛臻不再開口,裔公公看了看阮傾,想到這女子知道的那些事情似乎連五皇子都不知道,心中對這女子的身份更是懷疑,隻是既然她都知道了那麼多,一些小的事情便也不必瞞她了,便又繼續開了口。
“當年殿下同將軍大勝倭寇的消息傳回京都,先皇大喜,將涉及此事的所有官員全都嘉獎了一遍,幾位皇子不過是在聖上麵前多加讚美了殿下幾句,便都拿了不少的賞賜,可聖上唯獨沒有嘉獎殿下您,可見是想要等您回京再行封賞。”
“可那個時候,父皇派人送來的書信之中所言,分明是要本王深入敵軍,一舉斬草除根,京都之事,並未提過一個字!”
當年若不是他親眼看見敗落逃兵的落魄,於心不忍追下去,隻怕等到大皇兄登基,他都還未能回京,可盡管如此,還是未能趕上見父皇最後一麵。
裔公公神色一僵,繼而便是苦笑。
“若是奴才說,先帝從未給殿下送過殿下所言的這封密信,殿下可信?”
當年還是大皇子的當真聖上,既然有心篡權奪位,又如何會不做好萬全的準備?當年薛臻手中的兵權是實實在在握在手中的,他如何會不忌憚?若是一封書信便能阻止大軍回京,他自然是樂得去做的。
“後來呢?”
沉寂半響,薛臻才開口,聲音之中早已不如方才的激動,反倒猶如深淵一般,落石而無聲響的模樣。
“後來,朝中眾臣大舉誇讚殿下,大皇子憂心先皇會將太子之位傳於殿下,便先行動了手,幾位皇子便是因此而遭了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