楔子(1 / 2)

盛夏的朝陽仿佛來的格外早,還不到六點,就已迫不及待當空揮灑出它流光溢彩的輝煌。被透過蕾絲窗簾鑽進臥室的陽光吵醒,柳依抬頭看了一下掛鍾,“見鬼,六點都沒有!”翻過身想再次入眠,奈何睡意全被趕走,怎麼也睡不著了,隻能惺忪爬起身,夾著人字拖往洗漱間遊去。

“起床啦,正打算去叫你呢?”老媽已經在廚房鍋碗瓢盆呯呯嘭嘭忙活開了。哎,老媽天生就是勞碌命,讀書那會每天要給她做花式早餐,一星期不重樣,現在上班了還是堅持讓她在家用早餐,說什麼家裏的營養衛生。不是不滿意老媽的廚藝,外婆年輕時是生產隊的大廚,隨手都能做出十幾樣美味佳肴,她自然也遺傳了七八分,隻是憐惜她享不了清福罷了。

“媽,你就別忙活了,我到外邊去吃”,但想到老媽昨晚念叨了一晚上的話題—催她戀愛結婚,聽了這帶關心的埋怨,還不馬上接茬:“你若真曉得心疼你媽,就趕快找個人嫁了。”於是話都到嘴邊又生生咽了下去,睡眠不足本來就很惱火,可不想大清早耳朵再被灌滿“父母之命,媒妁之言”。“嗯”漫不經心應了一句,徑直漱口洗臉去了。

慢悠悠吃過早餐,也沒看時間,背起她的米奇包,在老媽“注意安全”的叮嚀聲中柳依出門了。

“真不爽,連個正常的休息日都沒有”,柳依嘴裏碎碎嘀咕著,臉上掛著懨懨的鬱悶,踱步來到車站,卻發現人群攢動,很是驚訝,“咦,今天不是星期天嗎,怎麼還是不見等車族少人啊?”自己是作為新鮮人,雙休日替補那些專家級元老值班,美名曰“實習階段必須勤奮刻苦才能出人頭地”,人在屋簷下,隻能低頭順眉,服從安排。

但沒理由全世界都不約而同加班,又不是薪水翻幾番的節假日,大家晝寢不分,力爭紅包。除非是被逼無奈,看來這個世道已經黑暗到慘不忍睹了。柳依自編自排,沉浸在無邊的自我幻想中,殊不知“繁華都市不養閑人”,現如今青年一代身處時下“什麼都在飆漲就工資不漲的”困境裏,在學校裏被灌輸的“不做時代的守財奴”理想化思想根本就蒼白的使人覺得好笑,除去少數“啃老族”,為了不致“流落街頭、風餐露宿”,誰能不爭分奪秒,削尖腦袋賺錢,或是努力“充電”,找到薪酬更高的工作,了結房貸,車貸等一切壓在肩上讓自己無力喘氣的重擔。

當然這也不能全怪柳依不識“人間疾苦”,因為她就是那少數中寄居父所的“米蟲”,自小被裹在懷裏保護,啃噬著爸媽的勞動血汗,從不被允許窺視其它,隻要“一心苦讀聖賢書”,所以她才會沒有“房中腳下那僅十幾平的麵積價值數萬人民幣,餐桌上一頓消耗數十上百元”的經濟概念。她也從沒為錢煩惱過,雖不是含著金鑰匙出生的富家千金,但由於父母辛苦打拚,基本衣食無憂。

在學校,每月花著家裏給她定期存卡上的錢,不去逛街血拚的話生活也能悠然寬鬆,和一群姐妹淘、兄弟連一起上課、自習,上網淘寶,日子怡然自得,除了參加學校的社會實踐活動外,正式上班前他們這夥人甚少和現實社會“聯係”。

正是如此的生活模式,讓柳依失去了嚐試“人間百態”的大好機會,才會導致她現在情商依然在“情感白癡”的邊緣徘徊。大學裏和那群她稱之為“無敵匪夥”的男生女生們,混得“共穿褲衩”,不分你我,大家有福同享,有禍同闖,轟轟烈烈得改寫了學校的經典,自然沒有擦出“哥們姐妹”以外的火花。畢業後昔日“戰友”各奔錦繡良程,自己一如繼往生活在a市這座繁華都市的天地裏,仗著中考後暑假開始練就的、級別不低的柔道繼續我行我素的“除暴安良,伸張正義”,努力做好她白衣天使的本分。

“呼”長長地吐出一口氣,借著手不停扇動送來的風,柳依和一群拚搏上了車的上班同仁擠在好不容易搶占的一席之地中,悻悻地望著窗外沒能鑽進車廂的人,心裏一陣憐憫,又是一陣慶幸,還好自己借著練功的強壯體魄,抵擋住層層人體肉搏的衝擊,可以搭著公交朝目的地奔了,要不再等下一趟,柳依可不敢保證自己會不會耐心耗盡,焦慮而亡。

“先行一腳了,親愛的等車一族,等我攢夠錢買了坐騎,就不和你們來爭這稀缺的乘車資源啦!”柳依在心裏小小的默哀了幾秒。“嗯……”難耐身體傳來貼身衣服摩擦的異癢,側了側上身,柳依不覺悶哼出聲,奇怪,明明穿的是在“惠美”買的純棉t恤,平日穿身上舒適柔軟,怎麼今天盡覺怪癢,正納悶低頭想看個明白今天,竟看到一隻章魚八爪在自己衣服前襟肆無忌憚地侵犯,“蹭”滿腔的怨火正愁無處可泄呢,這無賴敢在太歲頭上動土,老娘一定要讓你有膽動手,無命殘活。

騰出一隻拉吊環的手,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鉗住那爪,反手扣在賊人背後,使狠勁箍住他妄想掙脫的手腕。那被擒者壓根沒料想耍流氓會碰上這麼個力大勁蠻的女人,他以為所有女人都是如水似柳般弱不禁風的呢,怎麼眼前這位嬌滴滴的美女骨子裏卻藏著如此大的勁,擰得他手腕都快脫臼了卻怕驚動車裏其他人同仇敵愾,半聲都不敢哼出來,隻能強忍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