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樣的力量令他仰望，那樣的兄長令他陌生。
隨後兄長離開，他從追隨者的口中聽說，神龍現世，輕易誅殺禍亂人間的妖魔，消滅盤踞皇城的妖道，與南方的金甲神形成對峙局麵。他存著看熱鬧的心思，想去皇城長見識，到城外卻見滿城陰雲，神龍已然成魔。
原來神與魔，不過一念間。
沒等馮墨從茫然中回神，神仙臨世，一把古琴攝走了神龍。他沒有見到神仙的風采，城內等待他的，是兄長待斂的屍骨。
“夢境有什麼不好？留下來，你就是此間的主人，時間任你調度，空間憑你穿梭，連神龍亦會對你俯首稱臣。”
沈夢尋的身影複又凝聚，她信手一揮，時光倒退，回到馮家繁盛的節點。巍峨的皇城變成青白的院牆，馮墨立於花叢中，遠去的神龍從天際返回，抖抖身子，化做丈餘大小，徐徐落到他麵前，對他垂下高傲的頭顱，姿態謙卑：“但憑吾主吩咐。”
馮墨的鎮定再也撐不住，忍不住伸出手，撫上它頭頂的龍角。
觸手粗礪，硬硬的，有些紮手。真實的觸感，令他險些忘記處境。
心底有個聲音在呐喊：不，不對，神龍天性傲慢，不對會凡人稱臣。
凡人？馮墨嗤笑：他早就不是凡人了。他有八百多年的修為，有山神的神位，足夠在人間橫行……
“馮墨，你執迷不悔，不懂憐憫、阻礙輪回，遲早會遭報應。”吳子惜單薄的身影忽然冒出來，看著他搖頭悲歎。當初她在馮墨麵前，便是這樣一副悲憫的模樣，說了一通生死理論，試圖勸誡他收手。
“撕了她。”馮墨麵無表情，冷冰冰地吩咐。他行至今日，早無路可退。
神龍躍然而起，鋒利的爪子凜然而出，輕易撲倒吳子惜，三兩下扯碎她的身體，遠遠丟到角落裏，而後搖頭擺尾，重新回到馮墨麵前，謙卑地低下頭顱。
“這就對了。”旁觀的沈夢尋輕笑，“所有的一切，皆為你而存在，皆隨你所欲。”
她坐在旁邊的大石邊，裸著白嫩的雙足，膚如凝脂，笑容柔媚。印有漂亮碎花的袖袍被風吹起，雪白的手臂若隱若現。烏黑的頭發盤成發髻，鬢邊斜插一支白梅。馮家鼎盛時期，姑娘們最愛這種樣式的妝扮。
馮墨神思一蕩，神使鬼差一般，脫口問道：“一切皆由我支配，包括你嗎？”
“自然包括。”她看透他心中所想，主動跳下大石，邁著輕盈的步伐走過來，溫軟的嬌軀偎進他懷裏，纖纖玉指貼到他唇邊，仰麵嬌笑：“這裏的一切，包括我，都是你的。”
馮墨低頭確認：“無論做什麼，都可以？”
她目光如絲，嗬氣成蘭：“當然。”
馮墨徒然變了臉，惡狠狠地掐住她細嫩的脖頸，眉目間的迷茫一掃而空，神色猙獰可怕：“我要你死！”
“如你所願。”她絲毫沒有反抗，順著他壓過來的力道跌倒，緩緩閉上眼。長長的睫毛遮住眼睛，如蝶翼輕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