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宮兩日,惠兒的心思安了下來,宮外發生的事,惠兒、牧祀、華岩都緘默其口,未曾提及半分。隻是,這世間的事並非是你不說,別人便不知的。
錦紅和月依早早地服侍惠兒穿上了厚厚的狐裘,隻是這狐裘的花樣倒是讓人訝笑,後身竟繡了一隻靈魅的狐,仰著脖子,似對著陰暗的天空長嘯,一雙眼睛活靈活現的,盡顯風情,幽轉嫵媚。穿著這身衣裳,惠兒老覺得別扭,甚覺得身子都似在被撓癢了。
“這好生的衣裳,怎繡了隻大狐狸在上頭?好看倒是好看,隻是素來狐狸便是讓人謾罵的畜生!”月依見著這裘袍也覺著心上不舒服,那隻狐狸太過惹眼了,一瞧著月依心裏頭便想起‘狐狸精’這麼個罵人的詞兒。
錦紅的眉頭也皺了皺,看來也是 對這件裘袍心生不喜,隻是未作言語,見月依開口,小聲的斥了一句,“你這說話,怎就不知收斂幾分?這裘袍是陛下昨兒賞下來的,你這般言語,讓旁人聽了去,傳到了陛下耳中,豈不成了公主對陛下的埋怨了!”
錦紅素來比月依心細嚴謹,月依對她的話也是百般的聽從,錦紅這一小斥,月依馬上就不敢在言語了,還謹慎的瞧了瞧四周,發現無人,這才心裏舒了口氣。
“瞧我這腦子,老不記事,真是該打!差點又給公主惹了麻煩了。”月依拍拍自己的腦袋,吐了吐舌頭,倒是真心覺著自己說錯了話。
“不就一身衣服罷了,怎想出這些個說辭來。我看這狐狸倒是靈性,這件裘袍想來也是極為珍貴難得的才是,至於那些謾罵的言辭,也不過是人間之人對齊羨慕反而生了恨罷了。” 惠兒淡淡的說道,對這裘袍上的狐狸未生厭惡,隻是,這身衣服穿在身上,倒真是惹得身子發癢。
遠處走來幾個小宮女,見著惠兒時,似見著了鬼怪似的跑開了,惠兒見此,秀眉一蹙,大聲的喝止住那幾個小宮女。
“哪個宮裏的丫頭?竟這般無禮!”惠兒想起自己曾應允華岩的話,該在這宮裏立穩了腳跟,莫讓這些個小奴才爬到自個兒頭上去了。
被喝住的宮女停了幾步,心不甘情不願的慢慢走到惠兒跟前,身子跪下,喊了句“王妃娘娘萬福!”
“為何見著本宮像躲難似的逃了?本宮可有為難過你們?”惠兒不知怎的,又起了放過她們的心思,她要立威無需故意為難。
宮女唯唯諾諾的抬頭,卻又見惠兒身上著的狐裘,側身之處恰巧能見繡著的白狐頭,眼裏閃著妖異的光芒……這一看,宮女的眼裏更加的布滿的恐懼了,大聲的喊著,“王妃娘娘饒命!王妃娘娘饒命!”
這一喊,讓惠兒、錦紅、月依都覺著古怪,這宮裏從未有人怕惠兒這個王妃,大多都是對她不待見,能避的便避,不能避的也就是上前請個安。
可這些宮女眼裏閃出的卻是真的恐懼,如是遇到了死亡之境,從內心所發出的恐懼,看著惠兒每走近一步,她們的恐懼就升上一層,直到惠兒逼近她們的身子,她們已渾身哆嗦的跪不穩了,軟趴趴的倒在地上。
“站起來!”惠兒的眼裏閃過不悅的神色,怒喝一聲,“本宮有這麼可怕嗎?”
“娘娘不要殺奴婢們!求娘娘不要殺女婢們……”宮女們又哆嗦著跪好,嘴裏絕望的求饒著。
惠兒走到一個宮女麵前蹲下,玉手纖指掂起她的下巴,眼裏閃過一絲恐嚇的神色,“回答本宮,否則……”
“外……外頭說……說娘娘是桃花妖變的,專食女子氣息……求娘娘放過奴婢們吧!”那宮女結巴的說完,被嚇得臉上掛滿淚,對冷硬的地上又狠狠的磕了幾個響頭。
惠兒站起身,嘴角扯出一絲謔笑,自己竟成了食人氣息的妖精。錦紅和月依看著惠兒的神色,想上去說些話安慰一番,卻又不知該說些什麼,不由將怒氣轉向了跪在地上發抖的幾個小宮女,“怎學的規矩,竟造起主子的謠來了!這不反了天了!”
“就是,得好好的處罰一番才是,長些記性,別分不清奴才和主子的區別!”月依附和著錦紅的話,磨磨拳頭,衝著那幾個宮女惡狠狠的說道。
一聽錦紅和月依此說,跪著的小宮女心裏更害怕了,都覺著生還無望了,隻死命的磕著響頭,哭著,嘴裏含糊不清的喊著“饒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