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思才思忖了好一陣,吩咐道:“讓他去客廳等著,上些好茶。”
小廝得令出去。
文思才又磨磨蹭蹭了許久,估計著那邊已經換過兩盞茶了,韓莊主也該等得心焦了,這才施施然起身,朝著會客廳的方向走去。
然而文思才卻沒有如願看見韓無謙焦急如焚的樣子,倒是見他捧著書本讀得津津有味。
韓無謙見文思才進來了,也未起身,不緊不慢地看完了眼前的這一頁,才放下手中的書,跟文思才客套了幾句,表情十分泰然。
果然不愧為青鸞山莊,其領頭人真是大家風範。可惜養出韓希這麼個不成器的兒子。
文思才默默地八卦了一陣,讓丫鬟重新換上茶來,跟韓莊主對坐,裝傻充愣道:“韓莊主此次前來,不知道有何要事?”
韓無謙也不跟他拐彎抹角,十分坦然道:“我聽說犬子在王府裏做客,過來接他回去。犬子貪玩,大概給總管造成了不少麻煩,實在是過意不去。”
好一招四兩撥千斤,不但輕描淡寫地把夜闖王府的大罪說成是小兒無知的貪玩,並且連給他否認的機會都沒有。
文思才故作為難,“這……恐怕有些不方便。”
韓無謙道:“還請總管直言。”
文思才恰到好處地露出歎惋的神色,“令公子深夜造訪,驚動了衛兵,誤將其當做刺客拿下了。此時正關在王府的地牢裏。”
韓無謙並不見動怒,隻皺著眉頭道:“既然是誤會,還請總管早些把我兒放回。”
文思才聽見韓無謙已經將對韓希的稱呼從“犬子”改成“我兒”,也就是從初初的客氣變成帶有威脅意味的談判了。
而正如韓希所想,文思才就算再不喜歡他,也不能不顧忌著他背後的青鸞山莊。青鸞山莊在全國的經濟命脈中占有舉足輕重的地位,若是得罪了韓無謙,就等於得罪了整個青鸞山莊。這個山莊要是將其所有生意從中抽離,舉國恐怕有一半的經濟會陷入癱瘓。
這可就是給聖上添堵了。
文思才一個小小的王府總管,十個腦袋都不夠砍的。
但是工於心計的老狐狸怎麼會輕易讓恨之入骨的韓希安然走掉?那他的丟失的麵子還要從哪兒掙回?
文思才道:“王府的安全護衛,並不在我的管轄範圍之內,而是護府總管武剛勇的管轄。可是那山野村夫就是個不知變通的呆木頭,我去說過幾次情,都被趕回來了。若要讓令公子安然歸來,恐怕還要多費些周折。”
韓無謙眉頭皺得更深,“還請總管再費心些。我兒自小嬌養,怕是吃不得苦。他娘親若是知道了,不定要怎麼傷心難過。”
文思才再次為難歎氣,心底卻暗罵,怎麼還沒到關鍵問題呢?難道青鸞山莊的莊主也是個不知變通的木頭?這時還跟他談什麼舐犢情深?
僵持了一陣,韓無謙這時才讓人抬進一個描金的楠木箱子來,隻一開蓋,滿屋子便盈滿了金光。隻見滿箱黃澄澄的金子,摞成一摞一摞的,看得文思才眼都直了。
韓無謙道:“這些是我們山莊的一點心意,供總管打點之用,還請總管笑納。總管若是還有什麼需要,便盡管言明,老夫別無所求,隻希望能快些見到我兒。”
這就是明明白白地拿錢贖人的意思。
文思才暗喜,心想這韓莊主果然上道。裝模作樣地推脫了一陣,文思才才勉為其難地收下了這箱黃金。“韓莊主愛兒心切,本總管甚為感動。既然韓莊主吩咐,那我就再盡力一試。此刻還請莊主先回去,若有了消息,我一定派人及時通知韓莊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