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夠了，別說了！”下一刻，一個酒杯順著我的眼砸了過來，我趕忙側身躲過去，眼前的王鳴站了起來，“轟”的一聲掀了桌子，花生米落了一地。
王鳴紅著眼，氣喘籲籲的盯著我，好像下一刻就會撲上來。身後的門開了，他的女兒怯生生的走了出來，站在了我們兩夥人中間，小姑娘的臉上滿是害怕和委屈。她徑直的走到了王鳴的麵前，拉住了王鳴的手，看著王鳴說道：“爸爸，你答應過我不亂發脾氣的，媽媽又哭了，你別亂發脾氣了好不好？”
王鳴狠狠的瞪著我，臉上的表情有些扭曲。他蹲下身去摸了摸小姑娘的臉，擦掉了她的眼淚：“乖，先回屋裏去。爸爸不亂發脾氣了，你先寫你作業去。等會爸爸再陪你玩。”說著便又把小姑娘送進了房裏。等他關上房門轉回頭來時，那張臉已經又恢複到了那種古井無波的神情。
指了指我身邊的馬紮，王鳴又重新坐到了自己原先的位置，點上了一根煙。
“沒錯，人是我殺得。我承認。現在你們要怎麼辦？把我抓回去？”說這話時，他明顯壓低了聲音，看來是不想讓屋裏的人聽見。煙霧繚繞中，他的表情模糊不清。
我點了點頭，有些艱澀的說道：“嗯。但是在此之前，我還有些事情想問你，別想跑，也別想反抗。畢竟你的女兒，還在屋裏看著你。”
“好，你問吧。”
“你為什麼要殺王大誌？僅僅是為了那幾頭牛？這可能關係到你的罪行到底是重是輕。”
王大誌握煙的手有些顫抖了。
半晌，他點了點頭，又搖了搖頭：“算是吧。對你們這些城裏人來說，幾萬塊錢可能不算什麼，可對於我來說，這就是我們家一年的收入了。沒了那些牛，大仔的下學期學費就沒了，什麼都沒了。我家大仔高考考的並不好，上了個好點的專科，一年光學費就1w2，再加上生活費什麼的，得2w。”
說到這，他顫顫索索的把煙給熄了，隨後又點上了一根：“農村的孩子，除了上學還能幹啥？我已經下了一輩子的苦力了，我不想我兒子也這樣，是個奴隸命。叫王大誌這麼一搞，啥希望都沒了。這種人不死，誰死？”
“那他為什麼偏偏要弄你呢？你跟他的過節不是早就過去了嗎？”我追問道。
王鳴張了張嘴，又閉上了。一口一口抽著煙，顯然是不想回答這個問題。
“這個問題，我來替他回答吧！”下一刻，這個屋子的門開了，一個穿著黑色風衣的男人徑直走了進來，滿臉笑意的坐在了我的麵前，跟我擺了擺手：“白飛，好久，不見。”
有那麼一瞬間，整個時間都好像靜止了。下一刻，血液像是火山爆發般，瘋狂的從心髒噴湧了出來，渾身上下一片熾熱。我緩緩了站了起來，舔了舔幹澀的嘴唇：“張臣！嘿嘿..你來，是想死了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