六月的夜晚,已經有些悶熱,雲楚在床上翻來覆去地睡不著。忽然間,一陣琴聲悠揚而起,打擾了床上的“夢中人”。
這麼有特色的琴音,還有哪架琴能發出來?
鳳妍……雲楚撇撇嘴,裹了一件單衣,也懶得計較那些規矩了。
她披著滿頭的青絲走到窗邊,卻見竹林中那人一襲白衣,怡然自若,冷冷的月華傾瀉而下,停滯在那如雪的白衣之上。
高雅,孤寂,仿佛給人一種唯吾獨尊的囂張。沒有經過思考,雲楚便出聲打破了這份寂靜。
“師父,你怎麼還不睡?”
琴聲漸消,修長的手指依舊留戀在細長的琴弦之上,鳳傾闌低著頭,臉上沒有絲毫表情:“此生苦短,怎能浪費在俗事之上。”
雲楚差點從窗戶上栽下來,睡覺也算俗事?那這世道沒救了。
“阿楚。”鳳傾闌抬頭看向雲楚,目光落在對方的臉上,眼色微微一暗,臉上仿佛有流光浮現,“很美。”
紅豔豔的顏色再次爬上了雲楚巴掌大的小臉蛋,絲毫不知道鳳傾闌說了什麼話,隻覺得那笑容煞是好看。她承認她有點以貌取人,但是自家師父這張妖孽臉,就算是聖人也未必吃得消啊。
小姑娘閉上眼睛,在心裏默念:“不是我的錯,不是我的錯。”偷偷抬了一下眼皮,小心肝就跳得更快了,她欲哭無淚,“師父,你別對我笑了,徒兒會把持不住。”上去撲倒你……好在嘴捂得及時,差點就把心裏話說出來了。
鳳傾闌臉上的笑容更豔了,卻依舊優雅淡然現於天地之間,“愛徒不必為此羞愧,古人雲,食、色,性也。”
“食色”是不用羞愧,但“食師父”下場會很慘。雲楚默默無語望蒼天,心中如是想著,萬一自己真撲上去把自家師父那啥啥啥了,絕對下半生淒淒慘慘。
突然,眼前一道陰影落下,無雙的容顏出現在自己眼前,她還沒反應過來便有一隻手撫上了自己的眉眼。
自然而然的,臉又紅了,羞澀的……
“口水?”食指擦過小徒弟的嘴角,鳳傾闌笑得狡黠。
這下臉更紅了,羞愧的……
然後,頭上已經被敲了一記。
痛啊。雲楚抱著腦袋,無聲地控訴。
鳳傾闌難得無奈,搖了搖頭,說:“愛徒平日學規矩時舉止甚佳,已有閨秀之風,但私下卻如那市井之徒,真真粗俗。”
雲楚嘟起嘴,委屈地摸了摸自己的頭,“徒兒隻是見色起意,哪有師父說的那麼誇張。”
“……”當他聽不到嗎?
兩人大眼瞪小眼,也不知過了多久。雲楚打了個哈欠,忽然有了倦意,自從被“朱紫”暗算過一次後,她內力全失,總覺得身子也大不如前了,隻是這些事,她不好說給別人聽。
鳳傾闌目光閃了閃,自顧自地躺在竹榻上,以手遮眼,“今日沒什麼課,許愛徒睡到日上三竿。”
雲楚一怔,看看天邊,此時已是晨曦初露,反倒有些冷意,想起自家師父怕冷,就巴巴地跑回屋子裏拿了條毯子出來。
不顧鳳傾闌反對的目光,雲楚小姑娘三下五除二地就把鳳傾闌裹成了一條毛毛蟲,末了,還極為滿意地點點頭。
“阿楚。”聲音中已隱隱帶了幾分威脅的味道。雲楚當做沒聽見,擺了擺手,努力不去看鳳傾闌的臉色,笑眯眯的說:“嘻嘻,師父,徒兒等會兒再睡,先去給你做早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