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四回 斯人本無尋、不知緣分起(1 / 2)

一年後……

又是朗春時節,又是這三月的尾聲接連著四月的開端。

桃花又開,開了滿庭滿院,大楚國城內城郊每行一段距離、每隔幾條街道,大抵就會見到這一簇簇無邊無涯的招搖冶麗。風乍起,吹皺春水一池,也撩撥的粉紅色的花雨把這酥潤大地全部都籠罩、浸染在無際的紅粉霧蒙中。點點飛紅、紅塵眷戀,忎不勝清愁!

上一年的歲月過得坦緩平淡,可殊兒一直都沒有失卻一顆期盼的心,她期盼著這一年的春桃花綻放滿枝笑顏恣意,念著想著思著求著……隻恨時日過得不能夠快一些,再快一些。

好不容易如願盼到了這來年花期,桃花應運而開,開得綻得似比去年她初至帝都時還好了很多很多。但那個人卻失約了,那個舊節年裏同她說的好好兒的來年共賞桃花之人,他失約了,他再也沒有回來……

秋七月,滿城桃花盡謝,春紅不再、靡夏不駐,殊兒依舊沒有見到她那位守著心頭一點癡念夢了一整年還多的帛公子。

是一語成讖麼?念及此,她勾了勾唇隻是哂笑,一年前他離去時曾對她說:“隻怕到時候,小姐已經不記得在下。”

到時候,好個到時候!時今時候是到了,卻是誰又不記得了誰、誰又把誰遺忘在了固結的天風裏?

但是……隻因一場莫知緣由的失約,何以就能夠將誰判做了負心漢、薄情郎呢?雖道是,春日遊,妾擬將身嫁與,杏花吹滿頭,一生休;陌上誰家年少,縱被無情棄,足風流,不能羞!但不羞不悔,卻會不會沒有怨、亦沒有恨呢?

殊兒啟口,幽幽一聲歎息不經意的流溢出了唇畔,娟秀眉目噙雜著濃重的黯然色彩。

見楊柳飛棉滾滾,對桃花醉臉醺醺;透內閣香風陣陣,掩重門暮雨紛紛。怕黃昏忽地又黃昏,不銷魂怎地不銷魂!新啼痕壓舊啼痕,斷腸人憶斷腸人。今春,香肌瘦幾分?摟帶寬三寸……

金秋時節,夜入.的一向極早,白晝較之春夏時節明顯短了太多。晌午過後,殊兒不過在上官府庭院小亭子裏坐著賞了一會子景兒,便眼見這天色不知何時急匆匆的暗了下去。

她有些無趣,忽想著不如去逗弄逗弄房裏的那隻白兔,才起身欲行,便見哥哥上官競風自府門口負手大步闊闊的走進來。粗使侍從跟在他身後殷勤的問了聲可否現在吩咐廚房放飯,他看也沒看的隨口應了一聲,一副神情悻悻然的很,明顯是被什麼心事給攪擾驅使的心不在焉。

殊兒蹙眉複展,心下思量了一圈:“哥?”喚了競風一聲,碎步下了亭子便向他走過去。

競風聞了這喚,轉目去顧時殊兒已經行到了自個身前:“嗯。”他便應了,含糊的很。

“你這是怎麼了,落魄失魂的遇到什麼煩心事不成?”殊兒側首問的關切,“若是,你說出來妹妹給你出個主意。畢竟多一個人分擔,也是好的呢?”她複補充。

競風心下果然是遇到了一件頗為棘手難辦的事情,他被猝然牽扯到一樁關乎到皇族的紛雜事態之中。似這樣的事兒他是一千一萬個不願遇到的,偏生就是被他給遇到了,當真的是左右輾轉、遲疑不定!聽殊兒如此說,他果真定了定神,心念著自己這三妹妹素性聰穎又果敢的很,同她坐下來一通商榷沒準兒真能得個柳暗花明的好法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