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喜燕不動聲色,逼吳若安做出選擇。
吳若安一轉眼到那兩個一模一樣的茶葉罐,臉上神色微微變了一下。
天邊隻剩下一線殘陽,屋子裏的光線已經和夜晚沒有什麼區別,吳若安的臉色看起來越發蒼白,她眼裏晶瑩細碎的光芒一閃,輕聲說道:“老師……都知道了嗎?”
一句話出口,宋紹禮和歐陽然的呼吸都像停了停,原本的那一點點渺茫的希望,又在此時被擊得粉碎。
“若安啊……”宋紹禮叫了她一聲,這一聲顫顫微微,讓李喜燕的心像被一根細韌的絲帶纏緊,勒得她喘不過氣來。
宋紹禮隻叫了她一聲,後麵的話沒有再說出口,任何的話都是蒼白徒勞。
吳若安抬頭,目光從那兩個茶葉罐上移開,對宋紹禮說道:“老師,是我的錯,我不該瞞著您的,當時我看您的茶葉罐不見了,以為……是不小心丟了,您剛出院,我怕您難過,所以,這才把我的那個悄悄放到您的桌子上,以為這樣就可以……沒有想到,對不起,我不該撒謊。”
宋紹禮一愣,歐陽然也錯愕了一下,問道:“若安,你……指的是這個?”
“是啊,老師的茶葉罐,是在哪裏找到的?我當時沒有想太多,隻在書房裏找了找,所以就把我那個從行李箱裏拿出來放上了,”吳若安說道。
歐陽然看了李喜燕一眼,李喜燕心裏冷笑,吳若安還真用這個借口,的確沒錯,這個說得通,也能擇清她自己的嫌疑,還能讓宋紹禮和歐陽然相信。
她說不知道裏麵有毒的事,那誰又能證明她知道?
李喜燕問道:“師姐,還沒有說,你喝哪一種?”
吳若安低下頭輕聲說道:“我渴壞了,給我一杯涼開水就好。”
李喜燕嘴角泛起一絲若有似無的笑意,好。”
她把水放到吳若安麵前,吳若安拿起來幾口喝完,的確像是渴壞了,她喝完水,這才算是恢複了許多,她調了一下坐姿,盡可能看起來端正一些。
“老師,師母,見到你們真是太好了,我還以為……再也見不到你們了,”吳若安說著,眼睛又紅了,她伸手捂了一下鼻子,控製著情緒說道:“我沒有出國,也不是想騙你們,而是我在走的那天去火車站的時候,在半路上遇見一個人,那個人撞了我一下,塞給我一張字條,我莫名其妙,打開一看,上麵寫著,老師這次生病有內情,還說要想知道具體怎麼回事,就再留幾天,那人還會再找我的。”
“是什麼人?”宋紹禮問道。
吳若安搖了搖頭,“我也不知道,沒有看清楚,他戴著鴨舌帽,帽沿壓得很低,根本看不見臉,而且他跑得特別快,一眨眼就不見了,我不知道這事兒是真是假,但是……”
她急聲說道:“事關老師的安危,不論是真是假,我都得試一試,我當時在街上特別茫然,不想回來嚇到你們,又沒有地方可去,左思右想之後就去找了個小旅館先住下,想等幾天會不會有消息。”
宋紹禮和歐陽然有些動容,彼此握著手,誰也沒有說話,但那模樣已經表現出,他們百分之八九十是相信了吳若安的話。
李喜燕卻沒有輕易相信,她親身經曆這麼多,遇事先懷疑三分,又怎麼會輕易相信吳若安的這幾句話,而且,還有今天市裏的事,她倒想看看,吳若安要怎麼解釋。
所以,李喜燕也沒有說話,隻是坐在了茶幾的一頭,搬了一把小凳子,坐在這個位置,如果吳若安突然想幹什麼對宋紹禮和歐陽然不利的事,就得先從她這裏過去。
吳若安見他們三個都不說話,繼續抽泣了一聲,說道:“我等了幾天,那天去了趟書店,回去之後小旅館的老板就說,有人找過我,還給我留了張字條,我當時就特別緊張,拿了字條回房間一看,果然還是那個筆跡,說是讓我傍晚去碼頭,到了自然就會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