珊瑚群島有大小島嶼數百,其中由百族聯盟組成的珊瑚海賊團,就有三十二個分部,掌控這珊瑚群島整片天。
如鐵峰所在的島嶼,是珊瑚海賊團的第七分部。
這第七分部以最繁華的珊瑚駐地為中心,蔓延數百裏,其中有大大小小近百家族勢力,更有如魚蝦繁多的小海賊團。
又細分出六個街區,以數字命名。
其中多有燒殺搶奪,奸淫擄掠,無惡不作者,十分混亂。
不過,此地多數屬於靈力貧乏區,生就的人,多是修煉資質不高,很少有為珊瑚海賊團所用的。如珊瑚嶺那樣的,已然是街區昔日的霸主。
而這些人中,真正為珊瑚海賊團所用的,都是大族大家之人。這些混亂也多數都來自於這些家族,所以珊瑚駐地官方機構,根本不管。
隻要這些家族定是為珊瑚海賊團繳納修煉資源,諸如靈石、靈藥,以及修煉資質出眾的少年少女,就可稱霸一方,無法無天。
三街區是商家的領地,這幾日街區中出現個賣鐵器的小攤。多是寶劍寶刀,頗為美觀,十分鋒銳,價格又便宜,受到許多人的喜歡。
幾天下來,售賣的還不錯。
這日清晨,有個雪發青年,帶著個徽容女子,走進街道,尋得一處尋常商販擺攤的地方,鋪開獸皮毯,擺出刀劍,開始賣售。不消片刻便吸引了大量顧客。
“短劍,哪個一尺多長,便於攜帶的短劍還有嘛?”有個傲慢的年輕人擠出人群,散漫道。
“商少爺,商少爺好!”旁邊人見到來人,如見鬼魅,連連後退,十分低姿態的問好。
雪發青年笑著應了聲有,遞出短劍。
“沒錯,就是這個刻有‘血火’二字的短劍,看起來很不錯。不過你這匕首為什麼能煉製的這麼好呢?”
這年輕人絲毫不理會旁邊人敬畏的目光,似笑非笑的盯著雪發青年問道。
“小鬼,說話注意些,當心禍從口出。”徽容女子提醒。
而雪發青年卻是笑容依舊,道:“你想學嘛,我可以教你。”
“教我?你也配!?”
這商少爺好像受到了莫大侮辱般,大怒道:“兵器全部收繳了,這小子打死了喂狗,女子洗幹淨了,今晚送到少爺房間去。”
“真是晦氣!”商少爺好像嫌棄麵前空氣不新鮮般,費力的揮了揮手,就要轉身離開。
“你找死!”徽容女子怒了,就要出手,卻被雪發青年拉住。
“主人,這樣的人,留著他還有什麼用處?”
這徽容女子赫然是蘇影,而雪發青年則是鐵峰,而刻有‘血火’的短劍,則是血火海賊團的鍛造廠出產的兵器。
此刻已經又是十日之後,鐵峰建立駐地時,距離這三街區較近,所以出產兵器後,就拿到這裏賣售。
鐵峰能來這裏,主要是想找機會動手,肅清這座島嶼上的混亂,也有蘇影不肯來的緣故。
鐵峰明白,做任何事都不能憑借主觀意願,也不能一下子就改變誰,血火海賊團要統治這裏,便要先了解這裏,如此才能對症下藥。當然這隻是鐵峰的想法。
蘇影學識不凡,對製定這座島嶼的管理製度,有很重要的作用。不過,蘇影眼中隻有她的主人,對島上人的死活都漠不關心。
如此蘇影的才學真正要用,還欠些火候,所以鐵峰想帶著蘇影來這裏看看。
“你是在與本公子說話?”
這位商少爺回頭,手中上下掂量著短劍,饒有興趣的看向蘇影。
蘇影吹口氣,都能弄死這什麼商少爺,可是有鐵峰在她不能隨意動手。鐵峰不明白這商少爺。不明白是什麼觀念,讓這位商少爺,拿走短劍不付靈石,收繳所有鐵劍,還要殺了他這個地攤主人。
鐵峰微笑道:“你知道你在說什麼嘛?”
“我在說什麼?”
商少爺就好像聽到了天大的笑話般,驚訝的指了指自己,嗤笑道:“少爺說什麼你管得著嘛?少爺說什麼,你這樣的賤民能聽得懂嘛?——都愣著幹什麼!給本少立刻剁碎了他!難道要本少親自動手嘛?真是一群廢物!”
這位商少爺有些歇斯底裏,隻不過,身後跟隨的,尋常時候如狼似虎的十幾號惡仆,卻是化作了泥塑木雕般,沒有絲毫動靜。
看得出他們在極力掙紮,額頭青筋臌脹,麵色漲紅,轉而青紫,卻沒有絲毫用處,身體還是沒法動彈分毫。
“你們……”
商少爺麵有詫異,似羞怒,抬腳便踹到近處的一位仆從身上……沒踹動,差點閃了腿,踉蹌退出好幾步。
“你是誰?你對本少的仆從做了什麼?”
商少爺出言質問鐵峰,他是囂張跋扈慣了,可他不傻,他的這些仆從可都是凝氣八九層的高深修為,既然完全動不了,這意味著什麼他很清楚。此刻身形還在後退。
鐵峰伸手拿回商少爺手中的短劍,托在手上,五指開闔間,短劍劃出道道殘影,極為犀利的劈斬。這同時鐵峰麵上笑容不變,道:“你知道你在說什麼嘛!”
說話間,鐵峰手上劍氣飛動,這商少爺耳邊的頭發,一根一根的落地。
商少爺的雙眼一點點瞪圓,想要轉身逃走,卻已經動不了了,他聲音顫抖道:“知道,本少當然知道,這裏可是我商家的地盤,這裏的所有人都是我商家的奴仆,你敢在此行凶,這裏所有人都不會放過你,他們會讓你碎屍萬段。”
“為什麼這裏的人,要做你商家的奴仆?”鐵峰疑惑。
商少爺看傻子般看向鐵峰,“為什麼?因為商家是這裏的天,這裏所有人的性命,都是我商家的恩賜,這裏所有人的生命都是我商家的,你懂嘛?”“”
這聲音顫抖,卻禁不住嗤笑,“你是血火海賊團的人吧,你等著,珊瑚海賊團已經與我商家說話了,到時候等我商家老祖出手,定叫你們死無全屍。”
“為什麼你商家能做這裏的天?”鐵峰問,他不明白怎麼會有這樣的人。
“因為我們商家足夠強,所有我們商家就是這裏的天。”商少爺傲然開口。
鐵峰蹙起眉頭,盯著這位商少爺沉默了片刻,目光偏移,看著街上來來往往的行人。鐵峰看不懂他們的目光,卻能看到目光中對商少爺的畏懼,那是深深地絕望,刻在骨子裏的絕望。鐵峰也能看到目光中對‘自己這個攤主的遭遇’的淡漠視之,甚至幸災樂禍,好像遭殃的不是他們,是一件極為有趣的事情。
鐵峰看不懂這些人的目光,真的看不懂這些人的目光……可他能做什麼呢?鐵峰是想一點點改變這島上的人,可他發現自己有些異想天開了。
鐵峰伸手扯過來個圍觀的中年路人,問道:“你眼中有仇恨,你是想殺這商少爺是不是?”
“胡說,你胡說!”這中年人滿臉的惶恐。
鐵峰伸手探查這人的記憶後,道:“這商少平殺了你的兒子,奸汙了你的女兒,你明明每時每刻想要殺他……”
“住嘴,你住嘴!!”
這中年人怒指鐵峰,“我兒子是自殺的,我女兒也是,你不要誣陷商少爺!”
“你不用怕他,他這樣的惡人,你盡管殺了他,責任由我承擔。”鐵峰笑著道。
“住嘴,你住嘴!!!”中年人惶恐的看了眼商少爺,跪下道:“商少爺,老鍾我願意誅殺此賊,請少爺善待我七歲的兒子。”
商少爺嘴角扯動,笑道:“很好,殺了他,本少重重有賞。”
鐵峰心下恍然,原來這老鍾是為了自己七歲的兒子。他伸手拍暈這老鍾,又抓過來一個路人,搜魂後,笑著道:“商家奪走了你的店鋪,殺了你的家人,你每時每刻都想殺了商家所有人。現在你殺了這商少平,我帶著你去商家,你想殺誰都可以。”
“你……瘋子!誰說我的店鋪是商家奪走的,我的店鋪明明是海賊奪走的,家人也是海賊殺死的,你休要胡說。”
這人嚇得給商少爺跪下,連連求饒道:“少爺明察,小的對商家是忠心耿耿啊,絕對不敢有絲毫反叛之心。”
商少平笑著點了點頭,得意的看向鐵峰。
鐵峰再次伸手去抓路人,卻見聚過來的路人,都開始後退,有人冷笑道:“你這小地攤主,賣售的刀劍能被商少爺看重,是你的榮幸,你別不知好歹,在這裏妖言惑眾。”
鐵峰自詡從未看懂過這個世俗,如今就更看不懂了。他笑出了聲,轉頭看了眼滿臉不可思議的蘇影,搖頭道:“看來是我把這些人想的太好了,你說得對,這樣的人真的沒有活著的必要。”
每個人都有活著的權力,鐵峰從來不憑借修為,隨意殺人,可……鐵峰哈哈大笑起來,再次向商少平問道:“你知道你在說什麼嘛?”
“你個瘋子還沒完沒了了,不要耽誤本少爺的時間,待會兒看我商家的人來了,怎麼收拾你。”商少平一臉的不屑。
“看來道理是講不通了。”
鐵峰無奈搖頭,不緊不慢地收起刀劍與獸皮毯,看著商少平道:“我知道了,你是明白你自己在說什麼,你也知道你在做什麼的,但是你怎麼就不明白,我說的道理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