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什麼。”我善意地躲避著她的目光。
我和雨航在病房裏陪了母親整整一夜,並商量著做好了計劃,準備明天去給醫生說,看看能不能進行骨髓配型。
第二天上班的時候,我和雨航一起到了主治醫生那,把情況給醫生說了,醫生說當然可以做。我問醫生配型需要多長時間,醫生說,保守估計得一兩個星期吧。需要那麼長的時間?我有些著急。醫生說,配型要做細致而係統的檢測,絕對是不能有一點差錯的。
接下來的時間便是更為漫長的等待。
在這一段日子裏,我和雨航之間相互更加深入地了解了。雨航是那種很善解人意的男孩子,雖然長期在國外受到西方式的教育,但對於親情方麵,看得很重。他打算如果配型成功的話,要把母親接到美國去治療,被我婉言拒絕了,中國的醫療條件現在也很不錯,北京這家醫院算是國內頂級醫院。況且,美國那麼遠,母親受不了長途的顛簸。最為關鍵的是,不用說到那去就醫,就是出國簽證這關,就需要很長一段時間,母親得的是老年急性白血病,從得病以來,已經有一個多月,醫生建議如果能做骨髓移植的話,最好在三個月以內。等辦完簽證,母親的病已經被耽誤了。
雨航認真地聽了我的分析,從了我的建議,不再堅持。
等待的日子很難熬,就在我們快要挺不住的時候,一個禮拜剛過,結果竟然出來了。
那天,我和雨航在醫生辦公室裏等待醫生的宣判。我看到醫生拿著報告單,不停地盯著看,時而點頭,時而又皺了皺眉,我的心都快提到嗓子眼了。
“這種情況……。”醫生看完報告單,對著我們說。
“醫生,什麼情況?”沒等我說話,雨航已經忍不住了。
“很難得。”醫生說了三個字。
啊,聽到醫生這三個對於我們來說最為金貴的字眼時,我和雨航立刻互相抱在了一起,狠勁地互相拍著對方的背,疼了也沒有感覺。
“按常理來說,父子、母子之間做配型,能做到半半匹配就已經難能可貴了,因為在生物學父母或者親屬中,一個人從父母那裏各繼承了一半的遺傳物質,所以與親生父母全匹配成功率基本上就不可能,沒想到,你們這個還真是特例。”醫生說。
“那就是全匹配了?”我止不住興奮地問道。
“基本上可以這麼說。”醫生道。
我和雨航又是一陣激動。“是不是現在就可以進行骨髓移植了?”雨航迫不及待地問。
“目前還不可以,要做進一步的觀察,等病人的體征平穩後,再進行手術,目前,你要做好準備工作。”醫生對雨航道。
為了慶祝配型的成功,當天晚上,我和雨航找了一家小酒店,開懷暢飲,喝得酩酊大醉,想不到雨航的酒量比我要好多了,以我一杯對他半杯,我還是過早地投降了,雨航把我扶回的賓館。
我好長一段時間沒有如此喝過,也就是說,沒有如此暢快地喝過。多少日以來壓抑的心情,驟然得到釋放,我看到了光明,看到了希望,怎能不讓我釋懷,不讓我放肆!
但是,第二天,我們再去醫生那的時候,看到我倆一臉的倦容和疲憊的神情,醫生毫不留情地劈頭蓋臉訓斥了我倆一頓。原來,骨髓捐獻者需要有一個健康的體魄,經過體檢合格的正常人還需要要觀察一兩周,而我們在喝了酒後,至少得需要很長一段時間才能進行手術移植。為此,我和雨航都為自己的冒失而感到後悔。
接下來,我們便需要漫長的移植手術期的等待了。為了雨航有一個健康的體質,我堅持每天陪著我輕度鍛煉,早晨,天剛剛亮,我便把雨航叫醒,到戶外呼吸一下新鮮的空氣,做慢步運動。晚上,我堅持自己一個人陪床,讓雨航早早地休息。他從美國回來,需要適應中美兩國的時差,隻有這樣,才能保持一個最好的狀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