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許吧。”我默默地點了點頭。
“現在恐怕是趕不上了,路遠,你坐一會兒吧。”她有點懇切地看著我。
既然已經來了,當然有些事情我要弄清楚。於是,我便坐在了靠門邊的沙發上。
她並沒有回到辦公桌後麵的椅子上,而就是在原地那麼站著,眼睛不停地打量著我。好一會兒,我們之間誰都沒有發話。
說些什麼呢,這個頭兒開起來太難了,我是無法找到合適的話題,雙手交叉在一起,放在膝蓋上,不停地揉搓著。
過了一會兒,她終於緩緩開口了:“路遠,那些事,你都知道了吧?”
嗯。我機械地應了一聲。
“你恨媽媽嗎?”她輕聲說。
聽到“媽媽”兩個字眼,我的心一顫,她是指我的養母,還是她?我有點不是很清楚。於是便含糊地說:“不恨。”
“那她呢?”她說。
“不恨。”我說。我這才知道,她說“媽媽”兩個字指的是眼前的這個她。這麼說來,她應該是承認了我這個兒子!
“為什麼?”她的聲音有些顫抖:“你知道了,是她,把我們分別了這麼多年。”
“一開始聽到這個事情的時候,是有點恨,可是,她對我是那麼好。”我輕輕地道。
“她沒有辦法不對你好,她把她的兒子送給有錢人,享受美好的童年,上大學,讀博士,而你,卻要跟著她受苦受累。”她說著,開始激動起來。
“也許吧,但事情已經過去這麼多年了,她和親生兒子不能相見,她的內心也是痛苦的。”我有點心酸。
“你應該恨她!”她的聲音聽起來很嚴厲,象是在對我下命令。
“怎麼恨呢,她都那樣了。”我幽幽地說。
“哈哈,好啊,真是老天有眼,讓她也得到了報應。”說著,她狂笑起來,看上去,表情很是猙獰,心裏肯定非常的痛快。
“你救救她吧。”這時,我突然向她道。
“什麼,救她?孩子,你在開玩笑吧。”她奇怪地看著我說:“救她?我現在正準備起訴她呢,讓她去坐牢,去嚐受沒有嚐受過的痛苦。”
“為什麼?事情都已經過去了,能饒恕就饒恕她吧。”我苦笑著。
“過去,怎麼能過去,二十多年,她知道我有多痛苦嗎,能說過去就過去嗎?”她看著我。
“可是,二十多年來,你也沒有找過我啊?”我看到她的態度很堅決,便脫口而道。其實,這些話,在我的心裏已經存在很長時間了,我本來不想說的,但看到她不肯原諒母親,順口倒了出來。
“二十多年來,我沒有找過你,責任當然在她,都是她一手造成的,我也是不久前才發現的,你應該恨她才對。”她努力地解釋。
“既然是這樣,可這麼多年,我一直都把它當成自己的親生母親,我真的沒有辦法恨她。冤冤相報何時了,能過去就過去吧。”我聽到她的話說的在理,但還是勸慰她,希望她能夠諒解。
“不可能。”她忽然咬牙切齒地說:“這不僅僅是冤冤相報的事,她還欠著一筆血債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