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上午上班,我去了華宜集團,我要送送她,畢竟這麼長時間以來,我們相處得還是很不錯的。早晨我想回家裏去看她,可她家的大門緊閉,看樣子已經收拾好走了,打手機,又打不通,於是,便到她公司去,或許,還有機會見到她。
我到華宜集團,還有另外一層目的,正是借著送柳一涵的機會,見一見我的親生母親――蘇淡芸。昨天晚上,我翻來覆去地想了整整一個夜晚,也許是受到了林汐的鼓舞,我決定了要去麵對她。早晚都要麵對的,何況這正是在關鍵的時候。
到了華宜,我先去敲柳一涵辦公室的門,好半天沒有人開,估計柳一涵不在辦公室,便徑直向蘇董事長的辦公室走去。
在蘇董事長的辦公室門前,我舉起手,想敲門,猶豫了一下,又把手縮了回來。母子見麵會是一種什麼樣的情形,我真的難以想象。是激動?這麼多天來,我早已熟知了這件事的經過,心情平靜了很多,那種電視上尋親後抱頭痛哭的場麵,覺得離我很遙遠。是尷尬?但從和她相處這麼長時間以來,她對於我的態度是那麼的和藹和遷就,我根本無法用尷尬來想象。
過了好一會兒,我才下定決心,把手輕輕地扣在門上。
很長一段時間,屋裏並沒有反應。屋裏應該沒有人吧,可能她也去送柳一涵了,我想。這樣也好,見不到她,心裏反倒覺得不是那麼遺憾。我剛想轉身走,屋裏竟然有了動靜,有人輕輕地應了一聲:“進來。”
我硬著頭皮,推開門,走了進去。
走進屋,我看到,她正雙手絞著胳膊,背對著我,站在窗前,向眺望遠處,似是在出神。以至於我進來時,她還沒有轉過身來。
我一時間竟然不知道該怎麼打招呼,是叫蘇董事長,還是叫媽媽,我左右為難。叫蘇董事長吧,總是覺得不太合適,而叫媽媽,我們到現在還沒有相認,而且,媽媽這兩個字眼兒,已經習慣了我的養母,現在,對於一個‘外人’,我怎麼能輕易叫得出口?
她似是聽到了背後的動靜,緩緩地轉過身來,當看到我時,那本來顯得沉鬱的目光忽然明亮起來,有些激動地說:“路遠,你來了?”
嗯。我含糊地應了一聲。
“快,快坐吧。”她緊走了幾步,來到我的跟前,上上下下地打量了我好一陣,嘴裏不停地招呼我。
“柳一涵在嗎?”我被她看得有些尷尬,便道。
“柳一涵?”她看了我一眼,似乎有些失望:“唉,她已經走了。”
“什麼時候走的?”我急切地問。
“已經走了好一會兒了。”她邊說,邊看了看表:“估計現在飛機已經起飛了。”
啊,我驚愕了,還是來晚了。我有些後悔,自己怎麼不會早一點呢。
“我打她的電話打不通。”我囁嚅著。
“唉,她臨走之前,已經把手機關了,她說不想打擾任何人。”她有些傷感,眼睛在眼圈裏閃爍:“這孩子,真的很好的,可惜了。”
我沒有作聲。我不知道她說的可惜究竟是個什麼意思。是對柳一涵的離去,失去了一位優秀的管理人員而感到可惜,還是對於我和柳一涵的關係感到惋惜。
“不過,走了也好,換個環境,心情可能會更好一些。”她看了看我,說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