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一聲歇斯底裏地喊叫。
“嘭!咣當——咕嚕咕嚕咕嚕……嗆——”一係列的碰撞聲之後,回蕩著清脆的金屬聲音,隔壁終於暫時消停了。
我微微皺眉:“他是不是……”
“嚓——嗙!”
我的話沒說完,在隔壁連續的震擊之下,楚旖逍桌麵上的組合相框倒了,就像配合著隔壁的動靜似的。
及雨的目光落在那機關繁雜的相框上,然後轉向我——那相框組裝起來頗為麻煩,還是請楚小姐晚上來之後自己折騰吧,至於罪魁禍首,誰也沒想替他扛著。
“他最近很暴躁啊。”我壓低了嗓子。
最近幾天,覺大概是遇到了瓶頸,動輒在房間裏折騰,稱之為雞飛狗跳絲毫不為過。
及雨搖搖頭:“不痛快就說出來,反正他也是自己對自己發脾氣,總比什麼都不說強。”
我咧嘴一笑,覺自然不會因為這些小事憋著自己的。
晚上,我正昏昏欲睡的時候,樓下房東“嗷”一嗓子把我驚得魂都散了,一頭懵的我,好容易把這些魂兒拽回來,才聽清她在喊:“吳誓,有你的電話!”
在房東不耐煩的眼神中,我拎起電話聽筒,顫巍巍地問:“哪位啊?”
“吳誓,是我。”電話裏的聲音冷冰冰的,不過卻帶著熟悉的沙啞,“我是阿光。”
阿光是我上一處租房時的舍友,後來因為工作各自搬走了。我記得他老家離這兒挺遠,在山溝溝裏,他獨自出來工作,也挺不容易的。他比我大幾歲,樸實厚道,幾分古道熱腸,整天樂嗬嗬的。不過,搬家後,我們從未聯係過。
“有事嗎?”我打了個哈欠。
“你已經睡了?”他問,“剛過九點。”
我連忙晃晃腦袋:“犯困,沒啥,你說吧。”
“聽說,你在一個奇怪的店裏工作?”他試探著問。
既然說到了千緣閣,我便知道,他到底想做什麼了。
“是。”
電話那頭沉默了很久,傳來了略顯僵硬的聲音:“我覺得我最近有些奇怪。”
“能詳細告訴我嗎?”我嚐試著用溫爾的口氣說話。
在長久的沉寂之後,那邊說:“有點兒、有點兒不可思議,你可能覺得我在胡說八道。”
這就是不肯相信我了,我說:“那這樣吧,我們當麵談,我的同事都在,大家集思廣益總可以了吧?”
“好,多謝。”
然後,便是忙音。
我盯著聽筒瞧了一會兒,覺得電話那頭的人和阿光對不上號,不過沒一會兒,我就在房東威風凜凜的目光下,躡手躡腳地溜回樓上去。
上樓後我才想起,我明明已經不欠房租了,卻還是習慣性地怕她,什麼毛病!
早上我來得比平時早,溫爾的點心還沒進烤箱。
其實阿光一番含糊的話讓我有些擔心,天快亮的時候又做了一場詭異的夢。夢裏,一隻橢圓的紅色的什麼東西晃來晃去,阿光捂著臉瑟縮在角落。簡單的場景翻來覆去,然後我就徹底睡不著了。
我提前把阿光的事情告訴了溫爾,溫爾一邊洗手一邊說:“他的話倒是探聽不出什麼具體的東西,不過,你的夢……”
“咣!咣當咣當……咚!”二樓的房間。
“哎呀——煩死了!”覺的聲音。
我仰頭:“他通宵了?”
溫爾點點頭,指指桌子上的便簽。
寫的是什麼已經不重要了,楚旖逍小姐怒不可遏的指甲印已經充分說明了問題。
“對了,悉公在外麵約了朋友,及雨今兒大概也不來了。”溫爾說。
我這才後知後覺地想到一點:“其實我也可以請假的,對吧?”
溫爾眯著眼睛笑了笑。
這時候,三聲鈴響了。
來人手拿公文包,衣著體麵,浮現著禮節性的微笑,友善之餘,又能給人以幹幹淨淨的距離感,一時看不出哪裏有問題。
我粗略掃了一眼,便繼續喝茶。
“你好。”他說,“吳誓。”
我一口熱茶差點噎著,仔細打量一番才看出,這鼻子這雙眼睛,倒真是阿光。
“唉,你來得倒挺早啊!”我連忙站起來。
阿光微微蹙眉,聲音低了低:“我來早了?那我在外麵等一會兒?”
我趕緊拽住他,讓他在吧台前坐下來:“沒沒沒,我就這麼一說,來,喝茶。”
“謝謝。”阿光雙手從溫爾手中接過茶杯,客氣地笑著。
“我看你榮光煥發的,最近忙什麼呢?”
阿光微微向我側身,說:“在廣告公司做業務員,啊,這是我的名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