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開始(1 / 2)

桃芳院和小竹院全然不同。

小竹院四周因了陸畫兒的喜好,種滿了各色的花草樹木,是以在夏日也十分清涼。然而桃芳院四周並無其他樹木,隻有筆直蒼勁的竹子。

竹葉層層疊疊,然而卻並不在桃芳院內,隻在通往桃芳院的各條小道上交錯掩映著。

陸畫兒帶著二月遠遠走過來就看到院門口的竹蔭下,一個著深綠色衣裳的婆子在同陸詩兒的大丫鬟白鶴講話,看見她來,兩人齊齊轉過來行禮:“二姑娘。”

不去管這二人納悶的神色,陸畫兒望向院內:“大姐姐在嗎?”

白鶴納悶的看了眼這從來跟自家小姐不對盤的陸畫兒,回稟道:“回二姑娘,姑娘她去淑容院同老婦人請安,還未回來。”

陸畫兒頓了下,是啊,自己不得老夫人喜愛,所以也從來不曾去請過安,但是陸詩兒不同,她和大公子陸嚴己是一母所生。他們的父親陸清有過兩任妻子,原配安氏在生陸嚴己的時候難產過世,因此後來便升了陸畫兒陸盼兒和二少爺陸克勤的生母塗氏姨娘做正妻。

然而安氏出生將門,雖然是不怎麼受寵的旁支,但是品行正直,溫婉寬容,對老夫人十分恭順,因而她的一雙兒女深得老夫人喜愛。而塗氏雖然也是出身官家,但塗家不過是地方上的小官,到底比不過手握重兵的安家。而且更重要的一點,他們的大伯陸淮亦從軍,因此對陸詩兒和陸嚴己看重有加,加之陸嚴己十分爭氣,出生喪母,因此帶在老夫人身邊撫養至啟蒙,因此時常得到陸淮的指點,七歲時就被陸淮帶去軍中,已有六年未曾歸家。

沒錯,陸嚴己與陸畫兒同歲,同年同月所生……陸畫兒想起夢中臨死前聽到的話,不僅同年同月呢,還是同一日,同一個娘胎裏出來的。

陸畫兒想著便又是一聲歎息,也不說話,轉身向著淑容院慢慢走去,一邊走,一邊思量。

二月跟在後麵也是納悶不已,自家姑娘最近轉了性子,她早已知道,可是這突然來找大姑娘幹什麼,從前和大姑娘總是針鋒相對的。

陸畫兒又頓住了腳步,二月隻聽見她低低的到了一聲:“那便從這裏開始吧。”

二月尚未來得及問說的什麼,陸畫兒轉過頭來,柔順的發絲被風拂起,淺淺的笑了一下:“去找三妹妹吧,我們去接娘親。”

……

馬車行到無名觀所在的山腳下時,已經看到有陸家標記的另一大隊車馬停駐在那。

陸盼兒一路的心情極好,也不在意先前生出的不快,在她看來這個二姐姐可能就是睡覺睡混了頭吧。

這無名觀名字雖然是觀,但其實並不是道家的,反而其實是一座佛堂。傳言百年前有一道家真人入紅塵曆練,看萬事沉浮,曆經坎坷,臨終前投宿在這一個破落荒蕪的廟堂,麵對佛祖時茅塞頓開,脫去肉胎,其身化泥,滋養著佛堂草木,其魂化靈便守護著這裏。後來人們在此處許願時常靈驗,都以為是這無名道長顯靈,因此百姓為其塑了金身立於正堂一側,這個廟宇也被稱為無名觀。

然而這無名觀位於山腰,這之間唯有林間小道與石階。因此眾人都下了馬車,陸盼兒倒是十分焦急的坐上軟轎便上山了,但是陸畫兒不想,因此帶著自己的丫頭婆子並幾個護衛走在其後。

陸畫兒邊走便四處打量,婆子護衛們看在眼裏,心道這二姑娘頭一次來此處自然是好奇的。但他們哪裏知道,對陸畫兒而言,這已經是是第二次了。

就連這完全陌生的地方都與夢裏重合。陸畫兒拾階而上,山裏草盛林深,草葉的清香和著泥土的味道撲鼻而來,陸盼兒微微一笑,慢慢地走。

最初不願來此,是尚未能接受夢境中發生的事情,而現在麼,自然是為了複仇。這通天的階梯,便是通往仇人墳墓的路。夢不是夢,是前世的孽,前世裏陸盼兒在此處闖下了大禍,是自己為她遮掩,因此卻讓老夫人和父親錯認為是自己的過錯而被厭棄,那麼這一次,沒有自己跟著,且看你陸盼兒要怎麼度過這一次的劫難呢。

陸畫兒帶著眾人趕到的時候,不出所料果然看到迎接自己的丫頭婆子不過四五個人,這在陸家來說是很異常的,畢竟也是尚書門第,更何況塗氏也見不著人,迎接的丫頭婆子神色亦十分嚴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