爬過最冷山丘,才看見極光
如果·熊
作者:大熊
【如果·熊】
大熊:《飛言情》名譽主編,曾在韓國留學並做了一年語言老師,歸國後選擇轉行做編輯。首本個人文集《如果·熊》即將上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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許久不來公司,才出電梯門,前台妹子就熱情地呼喚我:“歐巴!有你的快遞!”
難道又有可愛的軟妹給我寄來了禮物?
我帶著一絲疑惑,十分開心地打開了快遞袋。褪去黑色袋子,一件白色3號球衣展露在我麵前,我瞬間呼吸一滯,心跳加速,顫抖著手將球衣展開,看到那個熟悉的艾弗森簽名,差點淚灑當場。
球衣下麵有一封信,那龍飛鳳舞的簽名熟悉得讓我有絲晃神,是他嗎?
是不是每個人讀書時學校都會有這麼一個男孩?長得帥,身材好,會打球,迷倒一片女生,讓其他男生沒有活路,隻想將他圍起來胖揍一頓。
濤兒就是這樣一個“帥到沒朋友”的存在。
我們倆都是院籃球隊的,他是大前鋒,我是後衛。每逢有比賽,球場邊圍滿了軟妹替我們隊加油,球一傳到他手上,軟妹們大聲加油的氣勢都能嚇得對方球隊腳軟。
球打得好就算了,這家夥的成績也拿得出手,尤其是那一口流利的外語,與外語學院的美女外教交流起來,SO EASY!
可突然某一天,我們就發現這家夥神出鬼沒的了,除了準時出席學院的籃球比賽,其他時間基本看不到他人。有一次年級上大課,老師突然想點名,說這次點名沒到的,期末考試直接不及格,結果點到他名字時,老師連喊了五次都無人應答。我本來想代答,但是望著老師那目光如炬的雙眼,我覺得我不能太侮辱老師的智商。
隻能偷偷給那家夥發短信,通知他快點趕來,可是第二堂課都要下課了,還沒見他出現,我著急地給他打電話,他在那頭淡定地說:“沒事,我下學期重修。”
後來偶爾在學院見過他兩次,都是行色匆匆的樣子,剛聊上幾句,他便接到電話,然後匆匆告別。我看著他大步跑下學院階梯的背影,明明腳步輕快,但那“嗒嗒”聲卻沉重地一下下踩在我心裏,因為他剛告訴我,他要退出籃球隊了。
那段時間,關於他的流言漫天飛,有人說他在酒吧給人伴舞,也有人說看見他在走秀……但就是看不見他出現在學校。再後來,因曠課太多被學院開除了。
最後一次見到他,是他找我借錢,我看著他消瘦而疲憊的模樣,問他是不是出什麼事了。他搖了搖頭,什麼都沒說。出於男人的默契,我也沒再追問,去銀行取了錢交給他。
現在朋友間聯係的方式那麼多,電話,QQ,微信,微博,電子郵箱,相比起來手寫信就顯得有那麼絲矯情了,但真正收到朋友一筆一畫親手寫到你的信,卻讓你覺得是那麼珍重。
濤兒在信裏說,有一次在“虎撲”看到有人出手艾弗森的簽名球衣,就想到了我,然後花了一番心思買下那件球衣,再輾轉打聽到我在魅麗工作,百度了地址給我郵寄了過來。
這樣煽情……要死哦!我按照快遞單上的手機號撥了個電話過去。
兩周後,我和他坐在一個清吧裏,聽他講那些我不知道的故事。
大三那年,他爸爸在一次體檢中被查出肝癌,龐大的治療費用迅速掏空了他家,為了持續治療,他便開始四處打工,什麼工作來錢快便幹什麼,這也是為什麼那時的他疏於學業甚至放棄了籃球。
可他賺錢的速度還是趕不上病情惡化的速度,當醫生宣布隻能肝移植才有可能延長他爸爸的生命時,就算知道成功率不到百分之三十,他依然四處籌錢。那次找我借錢就是為了手術款。
“那伯父現在怎樣了?”我忐忑地問。
“走了……還是沒能熬過來。”
太多安慰的話想說,但又不知如何開口,我隻能重重地拍了拍他的肩膀。
“你現在在做什麼?”
“在學校讀書啊!當年放棄的東西我想再拿回來,我換了金融專業……”說起學校的生活,他又變回了當年那個我熟悉的他。
分別時,有些微醺的他對我說:“欠你的那筆錢我下個月就能還給你了。”
是的,讀金融專業的他在股票基金市場賺了不少,當年借的錢基本已還清。
隻有我知道,有些東西放棄了就很難再拿回來,就像濤兒,他從來喜歡的就不是金融。
可有時候,有些人,有些事會讓你放棄得心甘情願,甘之如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