早晨七點鍾時,太陽已經完全升起,陽光愈加刺眼,籠罩地龍山及其附近群山的無邊霧海也散去大半,可以看到遠處,覆蓋綠意的山峰。
密林深處隱約有走獸嘶吼聲傳出,山穀間不時有群鳥撲騰翅膀,似是遇到了什麼恐怖之物,從林中紛紛掠出,在山穀間回響陣陣鳥鳴聲。
也有樵夫在山間高唱不知名的曲謠,不時傳來斧頭的劈砍聲,地龍山山腳不遠處有數道煙火透過霧靄嫋嫋升起,霧靄之下,隱約有房屋坐落,人影走動。
這是臨山村,一個隻有二十幾戶人家的小村莊,村周圍有不少樹木,一些人家院中不時傳來大人嗬斥孩童起床,呼喝家人吃飯的聲音。
不時有年輕婦人,漢子打開院門進行戶外勞作,或托著一盆衣服,或扛著一把鋤頭,遇見其他鄰居皆都微笑問好,有說有笑。
村口處,兩個人從村外走來,確切的說是一老一少。
老人身著洗的發白的灰色布衫,麵容呈銅褐色,發須灰白且散亂,兩鬢斑白,臉上布滿皺紋,一副飽經滄桑的樣子。
少年穿著洗的泛白的緊身衣衫,簡單幹練,勾勒出壯碩挺拔的身軀,腰身筆挺,古銅色的臉龐棱角分明,仿佛刀削斧鑿過一般,英俊無比。
兩人邊走邊說著話,少年眼底不時露出無奈,不時點頭,應承著什麼。老人枯皺的臉上不時露出憤怒之色,有些嚇人。
有出去幹活的年輕村民走來,向老者及少年問好,少年微笑著向對方回應,而老者依舊說著和少年之間的話題,沒有停頓,隻是衝別人微微點頭,便不再理會,繼續邊走邊聊。
這二人不是別人,正是蘇勤與蘇一河蘇老爺子。
不知不覺,一棵大榕樹映入二人眼簾。
大榕樹樹葉茂密,樹幹粗壯高大,小有參天之勢,樹下放有一張泛黃的竹製躺椅,躺椅上仰躺著一個老人,老人通體枯瘦,身著一襲青灰色衣袍,其上有幾個不規則的補丁,黃白相間的頭發挽成道士髻模樣,發間斜插著一支黃色木簪,其臉頰紅潤,少有皺紋,下巴上留有泛白長須,手上還拿著一柄破舊羽扇,眼皮合攏,神色安詳,似在打盹,活脫脫一個老神仙模樣。
躺椅邊有一方矮矮的短腿小桌,小桌上有一個茶壺及幾個茶杯,茶壺壺嘴還冒著熱氣。
蘇老爺子見此,撇了撇嘴,隨後大步走上前,直接彎腰拿了一個杯子,毫不客氣地提起茶壺倒了滿滿,一杯茶,隨後仰頭咕嘟咕嘟地就灌入嘴中。
一旁的蘇勤見此臉色有些抽搐,忍不住對自己家爺爺說道:“爺爺,你這樣不太好吧,秦爺爺(秦魁元)還在這呢……”說到最後,聲音越來越小,似是為自己家爺爺感到丟臉。
蘇老爺子移開茶杯,喉結一動,咽下了口中剩餘的茶水,轉頭朝蘇勤一瞪,語氣不善地說道:“你這臭小子,翅膀硬了啊!敢教訓你爺爺!老頭子我平時不知道陪了他下了多少局棋,費腦子得很,還都被他贏了,喝他老秦頭幾口茶算什麼!”邊說邊轉頭朝瞪了幾眼秦老爺子,眼神不善。
似是爺孫倆的對話大了些,或是蘇老爺子的目光太過淩厲,一道聲音響起:“蘇老頭咋到我這裏討茶喝了?”聲音來源正是秦老爺子,蒼老沙啞,語氣帶著幾分嘲諷與熟絡。
蘇老爺子愣了一瞬,而後眼眸睜圓,似乎帶著火焰,朝著秦老頭破口大罵:“討你個屁,老子喝你茶是給你麵子,你還嘚瑟了是吧!本來打算陪你解解悶,聊會兒天,下會棋,可是現在,嘿嘿!現在老子不奉陪了!勤小子,走!回家去!”說完直接把杯子摔在了秦老爺子的身上,氣呼呼地轉過身,直接拉起蘇勤,向村裏走去。
蘇勤被自家老爺子硬拉著離去,語氣無奈地說道:“爺爺,你咋老是這個樣子,秦爺爺和你可是好朋友來著,你喝了秦爺爺的茶水,還這個樣子,是不是有些過分了。””
蘇老爺子聽到自家孫子這番話本來難看的臉更是陰沉了幾分,當即氣急敗壞地說道:“你這個不爭氣的東西!淨幫那死老頭,去當他孫子吧!氣死我了!哼!”說罷,直接甩開蘇勤的手,自個一人氣衝衝地回去了。
蘇勤看著老爺子被氣得一顫一顫的背影,麵露苦笑,無奈的搖了搖頭,卻聽見秦老爺子大聲說道:“你個暴脾氣,老頭子我巴不得有這麼個孫子呢!”隨後哈哈大笑,身體不住地微微晃動,使得竹椅嘎吱嘎吱響。
不遠處離去的蘇老爺子聽到這話,用了更重的鼻音重重的哼了一聲。村民們和他打招呼,睬都不睬,直接向前大步走去,使得村民們不禁有些尷尬。
蘇勤轉身向秦老爺子微微一彎腰,以示禮貌,而後語氣掠帶歉意與尊重:“秦爺爺,我爺爺就這個脾性,見誰就得罪,希望你不要把他話放在心,蘇勤在這代爺爺賠罪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