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之找不到答案,迷茫的隻知道不停的思考,可也隻能在這無線輪回中徘徊,找不到答案,找不到出路,甚至找不到未來。
她愛他,勝過任何人,可無論如何,她都再也回不到從前了。
記憶是不會消失的,即使消失了也有重新歸來的一天,如他,在十萬年後覺醒,如她,在那一場陰謀下回歸一切。
仔細想想,安之忽然覺得有些恍然大悟。
忘川水,忘得是人的記憶,可似乎,又不是。
它是在奈何橋下的一池水,是孟婆舀來給渡橋的人喝下的水,能忘卻前塵往事,重歸起點。
那麼她呢?她要用這水去忘記什麼?一個身份神身的她,一個身為魔身的他,他們又能忘記什麼呢?
微微的抬起頭,看著他依舊站在月光下的絕美容顏,將腓腓小心翼翼的放置在了旁邊,抬手,將那握了幾日的小瓷瓶抬到眼前。
單手扯開瓶塞,她讓那沁著彼岸花香的忘川水暴露在這空氣中。
山穀的風濺起,吹動著這滿地的花香,迎合了彼岸花的朦朧,留下了一片醉生夢死。
她張了張口,兩百年來沒有出聲的嗓子略帶著沙啞,像是剛剛出聲的小孩,還不懂得語言的真諦。
可她要表達的何止如此,那些千言萬語又怎麼能夠一齊說出。
可她到底還是說出了口,對著站在眼前白衣翩然的男子,輕輕一笑。
“師父,你知道這是什麼?”她問,月光下展露了絕美的笑顏,像是被蠱惑了一般,妖異非凡。
他搖搖頭,皺著眉頭不言不語,那雙淡藍色的眸子映著她此刻的剪影。
“忘川水,地獄裏能夠讓人忘卻前塵往事的水,是可以解脫的良藥。”她說,聲音輕輕地,即使兩百年不曾開口,這聲音在適應了之後依然溫潤。
沒有等他回答,她便忽然輕輕一笑,道,“師父,我喝了它好不好?喝了它,如果我忘記了一切,那麼我們就分開吧,從此各路天涯,永生永世不再見麵,好不好?”
華裳一怔,被她如此帶著輕然笑意的嗓音蠱惑的有些不知所措,從此各路天涯,永生永世不再相見?
不,這是不可能的!他要她,注定要生生世世在一起,不管是神還是魔,不管是天還是地,都不能阻攔他的腳步。
“別在執念了,我們的過去太悲傷了,我忘不掉,你要我一直背負著那些東西去和你生活麼?我辦不到……”
“辦不到?”華裳開口輕問,忽而笑意滿滿,輕扯嘴角道,“你辦不到,我辦得到。”
“你?”她笑,眼底的不信任盡顯,抬手將那瓷瓶在他眼前晃了晃,道,“師父,這是忘川水,是連碎青石都不能修複的地獄良藥,喝了它,無論這世界有多大的變化,不論我曾經多麼愛你,從今而後,都將不複存在。”
“你確定?”他問,挑眉看她,麵上意外的,又恢複了往日那般的邪肆模樣。
“我確定。”安之點點頭,神情嚴肅而認真,“這是我來到這個世界的使命,我不知道這一瓶忘川水是不是為我準備,但似乎現在看來,就是如此!隻有喝了它,忘記了所有的一切,我才能重新過正常人的生活。可是師父……喝了它之後的阿之,就不在是阿之了,你要我也沒有用了,那時候的我是一副空殼,是不愛你的……”
“那又如何?我不在乎!”
“我在乎!”她忽然大叫,麵上帶著的是從未有過的控訴,“我在乎啊!我不要一個什麼都不是的我留在你身邊,這對你對我都是不公平的!”
“什麼是公平,這世界,早就沒有公平了,你若當真要個公平,不若就用我去祭了你那些牽掛吧!”華裳說道,嘴角帶笑著慢慢走近,他的手掌翻飛,夙櫻便就此騰飛出來。
沒了往日的喧囂和耀眼,此時的它,失去了靈氣,卻又帶了一股戾氣。
安之瞪大著眼睛,看著他慢慢的將它遞過來,交到了她的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