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半蹲在地上,一把抓住了霧汐的頭發,逼迫她看向自己。可是霧汐竟然毫無反應,那雙眼睛如此空洞地睜著,牙齒因為體內的痛苦顫抖得咯吱作響。
黑衣人皺皺眉,好像有些失望!可是他不願就此放過到手的獵物!微微凝思片刻,黑衣人一把推到了霧汐,欺身而上。
然而當他壓倒在霧汐身上的那一瞬,他悶哼一聲,一雙原本充斥著欲望的雙眼那般絕望驚愕地瞪大著,下一秒,鮮血從他的胸口流淌下來,染紅了身下霧汐的衣衫。
“嘭!”的一聲,黑衣人歪倒在地上!而在他身後,夜銘手持長劍,猶如暗夜裏的黑騎士一般冷冷站立!他的雙眼中帶著憤怒,可是當他看到霧汐,所有的憤怒都化作了心疼與擔憂。
“阿霧……”他衝過來,抱住了她冰冷的身子,雪白的衣衫沾滿汙漬,絕美的臉上隻剩下蒼白與無神,那雙精致修長的手十指俱損,指頭血肉模糊……
“阿霧!阿霧!”他喚著,搖晃著,想要幫助她恢複意識。這樣的她,讓他又一次想起了多年前的那一幕!她逃出幽冥宮,卻又因為蠱毒發作爬了回來,那時候的她,也和現在一樣,傷痕累累,仿佛快要死去!
“不--”夜銘大吼一聲,冰冷的眼淚滴落在了霧汐的臉龐上。可是她仍舊隻是顫栗,如此虛弱地顫栗。
夜銘深深地吸了一口氣,抬起手將自己的內力輸入她的體內,可就在這一刻,隔壁的黑衣人仿佛聽到了動靜,一齊衝了進來,手持利器,寒光閃閃。
站在最前麵的黑衣人喝問道:“你是什麼人,快放開她,不然我等不客氣了……”
夜銘沒有回頭,一隻手利落地翻轉,六枚飛鏢毫不猶豫地向門口射去,頓時黑衣人異口同聲地慘叫一聲,倒地斃命,嘴角流出了黑色的毒血。
“阿霧……”夜銘一邊輸送內力,一邊輕輕地喚著她的名字。他的眼神中充滿自責,他曾經發誓,絕不會讓她一個人承受蠱毒發作的痛苦,為什麼,為什麼這次又來遲了?
感受到夜銘輸入進來的力量,霧汐的眼睛裏終於有了些許焦距,可伴隨著理智的恢複,痛苦也更加真切地襲來。當她看見抱著自己的人是夜銘,她用力地扯出了一絲微笑,“阿銘,你來了……”
“我來了!”夜銘將她抱得更緊,如果可以為她承受痛苦,他會毫不猶豫地答應。他從腰間掏出那枚解藥,喉頭沙啞地說道:“阿霧,吃了這顆解藥,吃了就不會痛苦了……”
“不……”霧汐用力地咬著牙,隻有這樣才能不讓自己呻吟出聲,她說:“這顆……解藥……你幫我好好保管……”
“可是你……”他真的好擔心,好擔心她就這樣死掉。他將手探向她的脈搏,突然神色一凝,問:“你剛才用來護體的內功,不是幽冥宮的無相內功?阿霧,為什麼!難道你不知道,中了梅花蠱的人,隻有幽冥宮的無相內功可以護體,其他門派的內功隻能讓蠱毒激化啊!”
霧汐聞言,臉色更加蒼白,難怪剛才自己一運功,便口吐鮮血!辜無情,你這梅花蠱當真是毒啊!她的眼神中閃過一絲痛苦,曾經她許諾,當寧府的案情真相大白的那一日,她會告訴夜銘關於自己的一切!可是現在,等不及的竟然是她。
“阿霧,告訴我為什麼啊!”夜銘輕輕地捧起她的臉,想要知道答案。
霧汐稍稍猶豫,最終伸出了那雙鮮血淋漓的手,緊緊地握住夜銘的胳膊,她的眼睛裏閃過一絲堅毅,又閃過一絲決然,最後,她痛苦而又艱難地說:“阿銘,我……不會無相內功,因為我……我不是……不是霧汐,我是……寧世清的女兒……寧……寧慕汐……”
當她說完這句話的時候,她的眼淚撲簌簌地落了下來,原來她的內心之中,一直很想說出這句話,很想把這個真相告訴給某個人。再世為人,直到今日,她一直就像一個影子依附在這個身體之上,沒有人知道她是誰,沒有人知道她曾經經曆了什麼,沒有人知道她心中的苦楚與痛……
原以為,夜銘聽到這句話會震驚地推開她,原以為他會不敢相信痛苦不堪,可是他卻隻是無聲地、隱忍地哭了,然後將她抱得更緊。
“阿銘,你……”錯愕的人竟然是她。
夜銘抱著她,眼淚滴落在她的頸側,他說:“你的這個答案,我一直在等你親口說出。”
“你……已經知道了?”霧汐更加錯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