手拉著手,我們赤腳在海浪中一步步的走著,那些白色的浪花在我腳背上化成許許多多的小泡沫,這一切讓我心情大好。我抬起頭來,露出喜悅的微笑,高興的對他說,“你不知道我是多麼的喜歡大海……”
“和你一樣,”他捧起我的臉來,放低了聲音,柔情萬種的說,“我發現你挺愛笑的,老婆,你不知道你笑起來有多美!”
“……”
我低下頭去,腳趾在海浪中動來動去,像一條白色的銀魚。
我低低的說,“我媽在世的時候,我很喜歡笑。”我歎了口氣,望了望無垠的大海,“可是現在——”
“現在怎麼了?不是更好?”他問。
“主要覺得一個親人也沒有了,有時候未免太孤獨。”
“怎麼,”他動情的說,“我還不算你的親人?還有你肚子裏的孩子?”
我搖搖頭,有些飄渺的感慨著,“不知道是誰說過,一個人,隻要母親還在,那他就是活到90歲了,也可以是個小孩子……有媽的人,過得再苦再累,也是幸福的…”
“……”他沉默。
我思緒稍稍收回來,定定了看著他,問了句,“所以你也是幸福的,你應該試著接納你媽,修複下跟她的關係……她活的也很辛苦。”
我想起那天晚上聽到的她和韋鵬程的對話,我不禁對韋連恒說到,“你媽跟韋天源之間真的不是你想象的那樣,你不能讓她置於別人的風言風語裏不顧,沒了你,她就真的什麼都沒有了。知道嗎?”
“……”他歎了口氣,用腳踢著地上的石塊,沉聲道,“我們來這裏是放鬆的,不要提這個話題,可以嗎?”
哎,說得也是。
他再次攬住我的腰,仍舊在海灘上並肩而行。
一個海浪卷上來,差點濺濕了我的衣裙,我尖叫著,笑著跑上岸去,站在海浪所不及的地方大笑,沒緣由的笑著,彷佛隻為了自己想笑而笑,下擺上全被海浪所濕透。
繞過一塊岩石,我故意俯下身子‘躲’了起來……看到他追了過來,我就又繞向了另一邊。他再追過去,我又隱在另一塊岩石的後麵了。就這樣,我們在岩石與岩石之間兜著圈子,沿著海岸線向前奔跑。他脫下了鞋襪,把它們遠遠的踢在沙灘上,就放開腳步,從後麵衝過來捕捉我。我大笑著,不再和他捉迷藏,而向沙灘上狂奔……他跑過來,抓住了我,我們兩人一齊滾倒在沙灘上麵,喘著氣,笑著,叫著。然後,一下子,兩個人都不再笑了,隻是深深的凝望著對方……他把我的雙手壓在沙子裏,身子倒在沙灘上,他的臉離我隻有一□之遙,黑黑的眼珠浸在蒙蒙的霧裏,半天了,他才低低的說了一句,“深深,我實在太愛你了。”
然後他俯下頭來,用額頭頂著我的額頭,眼睛對著我的眼睛,“什麼時候學得這麼頑皮?”
“不知道。”
“我要罰你。”
“罰什麼?”
“閉起眼睛來。”
“我不……”
“快點!”他命令。
很快,我就感覺到他的唇灼熱的壓住了我的唇,手臂壓緊了我,不容許我掙紮。事實上,我並沒有掙紮。那壓迫的炙熱使我暈眩,在他之前從沒有這樣被人吻過。他的唇貼緊了我的,顫栗的、吮吸轉動,那股強勁的熱力從我唇上奔竄到我的四肢、使我全身都緊張起來……跟他已經成為夫妻了,我還是會有心跳緊張的時候……終於,他抬起頭來,捧住我的臉凝視我,然後,他又把我的頭攬在他胸前,溫柔的抱著我。我的耳朵貼著他的胸口,那心髒正瘋狂的擂擊著。
“第一次看到你,我就移不開眼睛,”他低語著,“我從來沒有動過這樣強烈的感情。跟你在一起,我好像重新認識生命了。”
“是嗎?我不信。”我故意不解風情的說。
“你不信我也沒辦法,”他歎聲到,“我唯一後悔的就是沒有早點跟你結婚,讓別的男人鑽了空子不說,還差一點就永遠的失去了你……”
“那如果我真的死了,你會怎麼做?”
“我沒想過,”他說的更加低沉,更加深情,“因為不敢想……”
癡纏了一會兒,我們又繼續往前麵走去,他的手依然挽著我的腰,兩組腳印在沙灘上蜿蜒的伸展著。我低著頭,望著自己的腳,那樣緩慢的一步步的踩在那柔軟的沙子上。等到漲潮的時候,那些足跡全會被浪潮所帶走了。一股愴惻的情緒湧了上來,酸酸楚楚的壓在我的心上,喜悅和激情都跟著浪潮流逝,一種不太好的預感始終籠罩著我,總覺得幸福是短暫的。
“你好像不高興了。”他低徊的說。
我有些吃驚,吃驚於他那份敏銳的感應能力。
離開了沙灘,我們走向了草地和鬆林,在一棵鬆樹下坐了下來。我被海水所浸過的腳冰冰冷,他脫下西裝上衣,裹住了我的腳,給我保護和溫暖……然後我們繼續這樣依偎著,談天空,談海浪,隻是不再談彼此和感情,當我們什麼都不談的時候,就長長久久的對視著……
黃昏的時候,我們回到了市區,在一家小小的餐廳裏,我們共進了一頓簡單的晚餐,最終在深夜的十分才回到韋家的別墅,好像從一個世外桃源般的世界又回到了牢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