意安宮自從暖雪來了以後，也陸續地栽了些花兒：牡丹中的姚黃魏紫，菊花中的金卷銀絲，夏天的錦葵木槿睡蓮，春天的桃花杏花李花，太子的居所，也逐漸有了些柔媚的味道。
更加柔媚的是這意安宮中的女人——不覺間，暖雪已經長到十二歲。
不知從什麼時候起，意安宮再沒有其他的宮女，隻多了些侍官和侍衛。為甫嶠穿衣梳頭這種事，全數落到暖雪身上。
因為這樣，宮中流言已經悄然生起。
此時甫嶠身上的課業更重了，新加的政務的課程，以暖雪的女子的身份是不能去陪讀的，午後時分，她經常一個人呆在意安宮裏——哪裏也不能去，因為隨便走到哪裏，都可以看到同輩宮女或女官眼裏那種妒忌又不甘的眼神，總能感到一些若有若無的聲音在說：看，她就是小小年紀就把太子迷得神魂顛倒的那隻小狐狸。
倒不如在意安宮找一處臨水的窗邊坐下，隨便拿一冊書來看，落得個耳根清淨。
這一天下午也就是這樣過去了，日將落時，聽到侍官前去應門的聲音，知道甫嶠下課回來，她收了書正要起身，忽然覺得腹下一沉，慢慢地額上冷汗流了出來。
好疼。
才一進門的甫嶠一看到她的臉色，馬上撲過來把她抱在懷裏：“雪兒，你怎麼啦？”
疼。
甫嶠大叫：“快傳太醫。”
暖雪痛得在他懷裏蜷了身子，連伸出來抓住他衣襟的手指，也白到如紙一般。
慈安宮內。
太後聽女官報告意安宮傳來的消息。
“太醫說，隻是初潮和痛經嗎？”
“是的，太後娘娘。”
那個小姑娘已經長大了。
“意安宮裏現在花開得如何？”
女官一楞，馬上明白了太後的意思：“回太後娘娘，開得很好，太子殿下的身體也很好。”
看來甫嶠的病已經痊愈。
無論如何都應該把暖雪還給信家了。
宮中有關的流言她不是沒有聽說過，雖然知道那不過是流言，可是聽到仍會有隱隱的不安：十二歲的暖雪已經美得令人側目，即使是經常看到，每次仍然會有驚為天人的感覺。
兩個孩子已經將要成年，男女有別，再睡一張榻上也不再合適。
“今晚派一個年長一點，做事體貼的宮女去照顧暖雪姑娘。”意安宮隻有男人，這種事他們肯定是幫不上忙的；“明天讓那孩子過來見我。”
暖雪好不容易說服甫嶠離開她的床邊。
以前年紀小的時候，意安宮還有別的宮女時，她也聽說過女子一月一次身子不爽的事情，隻是那時年紀太小，並沒有記在心上。
沒想到會是這種感覺。
慈安宮的宮女告訴她一些要注意的事情，又讓她喝下太醫開好的湯藥：“不用害怕，不會每次都痛的。”
暖雪有些不好意思，沒想到這種事，被甫嶠那樣一驚一乍，竟然驚動了太後：“暖雪給大家添麻煩了。”
那宮女替她掖好被角：“第一次總是怕的，再說你身邊也沒有一個人教你這些。”
“從今天開始，你就變成一個真正的女人了哦。”
暖雪聽身邊的人有一句沒一句地說著，她隻是羞澀地笑著。
真正的女人，那是，長大了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