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她掙紮於闖陣與虧欠之間,手指落在觸壁與收回之間,戚子塵竟還笑得出來,蒼白的臉色下,那戲謔的眸子,戲謔的語氣“一命換一命,幾時我是此等人物?”
“你是因為不知替我擋下那一刃會是此時的局麵,你我心知肚明,你戚公子斷不是如此大義之人。沒人求你來這裏,你一次又一次的打亂我的生活我的計劃,就連墜入陣中也是你促成的局麵,沒人求你自作自受,但現在我求你,等師父找到我們後,你走你的陽光道,我過我的獨木橋,不要再來招惹我。”紫婼雖這麼說,眸中印照的血跡斑駁卻像跟刺一樣的紮在心底。
……
之前之後的氣氛差距,往往是不好說的,正如某家publichouse的某一桌,前一刻去看還喝得歡天喜地,再一會去看可能便是不歡而散或是翻臉掀桌打了起來,當然這樣的比擬僅僅是體現之間氣氛的差距。正如劉紫婼一開始見到戚子塵時,是想要他性命的。
酒窖中回蕩著她的謾罵,那弱不可及子塵遊離的氣息終將她推上憤怒得巔峰“戚子塵你個王八蛋……”
她知道,不能輕易闖陣,她都知道,隻是她不能任由戚子塵坐以待斃,手指觸碰上了冰冷的牆岩,一點點探過去,第一次手心撲空時,從未知的那一麵傳來的刺痛劃破了她的手心,那速度太快,她抽回手時,手心已咧開大口,血流不止。她咬著唇,說她不恐懼,那是騙人的,明知下一次可能會是更可怕的未知,但她知道戚子塵遊離的氣息已刻不容緩。撕下身上的衣裳料胡亂的捆在手心,喚作另一隻手隔了好一段距離再次探去。她一邊試一邊大聲喊著戚子塵的名字,或許會有些作用,至少別讓戚子塵睡的那麼安靜,又或許她不敢回頭的原因是,也許戚子塵已經再也不會醒來了,她不敢回頭,隻不停的一邊喊著他的名字,一邊探向未知。
她是幸運的,第二次便探到了生門。她是幸運的,那如此恰好的時間裏,她的試探將正巧途徑那裏的白衣喚回。若不是如此微薄的幾率碰上了她的幸運,未正巧喚回要趕赴他處的白衣少年,等少年找到她們時,紫婼或許救不了戚子塵。
當紫婼探向未知的手感受到似乎是安全時,她剛下定的決心被突然闖入的白衣瞬間剝落,如脫了虛的跌坐在地,指向戚子塵昏迷的地方“師父,快,快救他。”也才後知後覺的感受到手心流失的鮮血沿路拖了一地,似乎生命遇上了堵不住的缺口,不斷從手心流出,她才後知後覺的發現,似乎自己也嚐到了血刃嗜血的饑餓。
多麼的刻不容緩,戚子塵的生命已經無法再支撐,白衣隻得先帶戚子塵離開,讓紫婼在原地等他回來。
寂靜的酒窖,地底盈著自然光,依靠在酒架旁,鼻尖盡是血腥與酒味,拆了一壇子酒,倒是顯得格外灑脫,抬著就往嘴裏灌去,濃鬱的酒香好撫平她這一日內心的波瀾。她從來到這個世界,還是第一次,第一次喝酒。
這裏算是她第二次來,又往口裏倒了一些,她嗆了嗆,嗆得眼淚也出來了。是從第一次來這裏那一天起,先不管來這究竟是不是一場夢,她卻持續被那窒息的未知噩夢所纏繞,要不是師叔的符咒,她如今指不定還在做著那個夢,那個夢境與這個地方究竟有什麼牽連,或許隻是巧合?
被酒水嗆的滋味並不好受,但她好似急需酒精的麻痹,又連灌了幾口酒,仍然阻止不了強烈的血腥味來襲。霧濕的眸子仿佛看到了戚子塵不再醒來的冰冷,或許,她錯了,真的錯了,一開始,是她,是她出現在戚子塵麵前,是她招惹的戚子塵,承受不了這後果,她便將過錯盡數推給戚子塵,她究竟是多麼的可笑,可悲。
在窒息的血腥與酒味的熏陶下,一縷清塵那特殊的梔子花香鑽進了她的鼻尖,她抬起頭來,一襲素來喜淨的白裳灑染了鮮血,那溫柔的眸子仿佛在告訴她‘沒事了’將她攔腰抱起,提著輕功帶她逃離此間窒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