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糾纏如始(1 / 2)

具體分配之前,我被安排到了縣局招待所暫住,同寢的還有三個,都是東北人。

一個人高馬大,壯得像個小牛犢,叫杜龍彪,我取其姓氏諧音,叫他“犢子”,以讚譽其壯碩之體魄,更顯我們稱謂之親昵,卻被他嚴厲斥責了——在東北話裏,“犢子”可不是誇人的,不能彰顯愛意,那是敵意!

龍(聾)子也不好聽,就隻能叫他彪子。

第二個是呂堯,人長得幹瘦幹瘦的,腦袋卻出奇地大,以至於杜龍彪總拿他開玩笑——“堯兒,叔叔阿姨生你前,是不是在火柴廠上班?”

“咋地?”

“不咋地,兩口子真敬業,回家了還不忘生產火柴……”

那時候國產動畫片少,後來每次看到那部動畫,我就能想起杜龍彪和呂堯站在一起的場麵——大頭兒子和小頭爸爸。

還有個叫童楊,如果不是差點成了我的小舅子,我都不太願意提他,人長得不錯,按現在的話說,有那麼一點兒“小鮮肉”,隻是性子慢吞吞的,說話辦事小家子氣,再套一次現在的話,娘!我煩他,還有個更重要的原因——如果不是他,後來童柳或許就不會……

我們四個在等待分配的那些日子,天天吃吃喝喝、玩玩鬧鬧,那年頭,工作一定下來,就相當於捧上了鐵飯碗,心裏沒了就業的煩惱,掐架都是快樂的。

雖然同寢的時間不長,但我們沒少掐架,那一次也是因為童楊——

下達分配決定的前一天,我們計劃再痛痛快快地玩一場——明天各自就要步入工作崗位,體製內的管理很嚴,以後想聚想鬧恐怕不太容易。

二十多個畢業生有一大半是本地的,不知是還在運作工作分配的事,還是家裏真的忙不開,到中午見麵的時候,竟隻來了五個。

九個人在宿舍裏研究,有說找館子大搓一頓的,有說去舞廳浪一回的,但都被大夥兒一一否決。最後,杜龍彪的提議得到了我的讚成,可其他人一聽要去鬆湖,便紛紛反對,一問又道不出來什麼,反正就聽說年前的時候湖上出了事兒,具體是啥,不清楚。

我是那種好奇心比膽子大的人,杜龍彪更是有事兒不嫌大、沒事兒也要搞出點事兒的野性子,一見有人反對,我倆更是堅定了“信念”,就去鬆湖,愛誰誰!

結果又走了四個,最後隻剩下我們室友,外加朱小滿。

這可給杜龍彪樂壞了,他心儀此女已久,這一趟鬆湖之遊,說不定還能碰出愛情的小火苗什麼的。

幾個人本來都定下了行程,可童楊卻扭扭捏捏的不肯去。說是自己怕曬怕水怕蚊蟲,再說那湖在大山裏,保不準有什麼熊狼猛獸,這一趟太危險。

杜龍彪就怕這事兒黃攤兒,連哄帶勸,可童楊就是油鹽不進,最後杜龍彪給了他一勺子,“就你他·媽總起幺蛾子!人家小滿一個姑娘都不怕,你尿嘰個屁!”幸好他念了警校,不然扔到社會上,後果不堪設想。

“你們去唄,又不差我一個。”童楊也很委屈。

“娘們兒唧唧地,尋思我還真樂意帶你去啊?”杜龍彪氣道,“還不了解你?!我們前腳兒走,你後腳兒立馬就得去跟大劉打小報告!”

大劉是我們的臨時教導員,具體分配的事兒就由他負責,按規定,我們這段時間必須安分守己,要是開小差兒惹了麻煩,他肯定讓我們吃不了兜著走。

我也瞪著童楊,這種打小報告邀功的事兒,他真能幹得出來。

可童楊依舊如故,死活不去,就差讓杜龍彪把他折巴折巴打包拎走了,最後,還是呂堯損,在他耳邊說了幾句話,童楊馬上就變了臉色,背起包忙催我們走。

我和杜龍彪都很好奇,問呂堯剛剛說了什麼,那家夥滿臉賣關子的笑,“十塊錢,我給你們破破天機。”

……

五個人先去縣裏的一家清真飯館喝了羊湯,和往常一樣,杜龍彪又宰了童楊一頓,但我沒讓大夥兒多吃,倒不是想幫童楊省錢,隻是我後麵還有自己的算計。

飯後直奔長途客車站,一坐就是倆小時,直到下午一點多,我們才到了湖上。

早就聽說鬆湖有“夏暖蝦擠瓢舀魚,冬寒水凍九龍須”的美譽,可親眼瞧見,我還是被深深地震撼到了——

冬天怎麼凍的九龍須,我沒看著,但眼下的擠蝦舀魚,我倒是瞧得真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