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在水警隊的時候,曾經接到過一個打撈水底沉船的任務,我們主要負責維護現場秩序和警戒,開始還好,可是後來的事就有些一發不可收拾,因為撈上來的東西太古怪了,最後又發生了死亡和失蹤事件。
我和童柳就是那時認識的,她雖然不是我的初戀,但那短短的一個多月讓我悲喜輪回,以致於到現在仍刻骨銘心。
事情要從那年春節前後說起……
……
九十年代初,很多北方城市經常搞一些冰燈、冰雕展出活動,一方麵豐富百姓的文化生活,另一方麵也可吸引遊客、增加地方財政收入。
而作為全國排名靠前的大淡水湖,鬆湖地理位置得天獨厚。冬季,鬆湖會凍成一片鏡麵,最深處可達十幾米。就在那幾年,已消寂幾十年的“采冰”職業又興旺起來,直到了1995年,終於達到最高·潮。也正是那一年,又降入最低穀,原因隻有一個——湖上出了天大的事……
那年臨近春節,湖上的“采冰人”大都撤走了,早時東北“年味兒”比現在濃,辦年貨、串門子也是過年的一部分。
湖上就隻剩下了七、八個人,無非是想再趕工出點兒活,多掙些錢。
領頭的是個老鰥夫,七十多歲了,身子卻相當硬朗,能一人抱起二百斤的冰坨,工友都叫他“老雪頭兒”。
看到老頭兒費勁拔力的把大塊兒的冰坨往雪爬犁上搬,周圍的小夥子都在笑,大個子說,“老爺子,都啥年代了,還用你那套老把式?照你這麼慢騰騰地整下去,等春後開湖了,咱們也幹不完!”
“山炮,閉上你的烏鴉嘴!”旁邊一中年人罵道,“開湖”是指鬆湖的冰麵開化,漁民又能下湖打漁了,但在“采冰人”的嘴裏,這是忌諱——冰化了,湖上的人怎麼辦?
大個子不服氣,招呼身後的年輕人,“成,你們幹你們的,俺們幹俺們的,反正誰多掙少掙,自己受著。”
一眾年輕人甩開膀子開工,電鋸、微吊、鏟車都用上了,不多時,已弄上了十幾塊兒一米見方的大冰坨。
老雪頭兒才隻切好半塊兒,皮帽子下的額頭已見了汗,中年人遞上一根大前門,“雪頭兒,歇會兒吧,讓那些兔崽子們幹,放心,有他們吃的,就少不了您那一口兒!”
老頭兒靠在冰塊兒上,咧嘴苦笑,“老嘍,真老嘍。”猛吸一口煙,年輕人采下的那些冰塊晶瑩剔透,在陽光的照射下輝芒四射,有些刺眼。
哢嚓!
一聲細微的響動讓老雪頭兒臉色大變,他騰地站起來,朝年輕人大喊,“停!快停下!”
巨大的電鋸聲蓋住了他的呼喊,直到老頭兒衝上去,大個子才停下手,“又咋地?”
“今天不能再幹了,‘老湖王’剛打了鼾子。”
“迷信吧,你就。”大個子不以為然,“‘老湖王’睡得毛楞,天天打鼾子,那咱們就都得喝西北風去。”
“想幹也行,得換個地生兒!”老頭兒的鬢角上的汗嘩嘩往下淌。
“還換啥呀?這地生兒的冰子亮,裏子透,十米二十米都沒凍進一根水草,這不就是‘老湖王’見咱們辛苦,白送的麼?!”大個子說得也沒錯,收冰的最在意冰坨的質量,其中沒有雜物、沒有氣泡,當然能給個好價錢。他想了想,又笑著說,“放心吧老爺子,這兒的冰層厚,再打個七、八米都出不了事兒,您老就安心地看著……”說著,又開動電鋸,隻是這次機器啞了火,半天沒轉起來,他猛勁兒一砸,轟鳴再起,電鋸突然沒進冰層裏,激出一大片火花,好像碰到了什麼硬物。
眾人好奇地圍上來,瞪著眼睛往下麵看,卻發現被陽光反射的冰麵一片金光,什麼也看不清,突然有人喊,“我·操!真他·媽邪性!”
大夥兒這才發現,被電鋸切開的縫隙裏正汩汩地往外冒著**,腥臭撲鼻,不知是什麼東西。
“不、不會是把‘老湖王’的腦仁子劈開了吧?”有人說道,帶著揶揄。
“被瞎咧咧!”大個子罵道,“有啥沒啥,先整上來再說!”
套好吊索,微吊開始發動,正巧一塊黑雲擋住了日頭,有人還在探脖子往下看,這回真瞅清了,那人驚叫一聲,一屁股坐在地上,“我地媽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