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邊的黑點迅速的擴大,已可分辨出它那雙比起身體來顯得過於寬長的翅膀。那應該是一隻鳥,我心神一動,想起了那隻聒噪的畢方,他的本體應該就是一隻鳥。
那鳥揮一下翅膀,就滑過了萬裏,也隻是扇了兩三下,它龐大的身軀已漸露雛形。
畢方不愧神獸之名,翅膀一抖,就有遮天蔽日之能。
巨大的黑影在上空盤旋,淵亭毫不猶豫的衝了上去,他沒有翻身上去,隻是將我放在了畢方神獸的背上。這時,淵亭雖然清掃了無數追殺而來的天兵,可是,天兵還是源源不斷的往上衝,畢方圓溜溜地眼睛一眨,它猛地張開他的鳥嘴發出一聲清鳴,伴隨著清鳴出口的,是騰騰的火焰。
靈火。
比之三味真火還要厲害的存在。
沾者瞬間即被汽化。無數的白煙冒起,方才還烏壓壓一片的天兵們,頃刻間就被清場。後方遲了一步的天兵們,一看這威勢,一個個頓住了身形,不敢再冒近,隻敢遠遠的遊弋左右,準備伺機而動。當然,他們大多是瞄準淵亭的,至於畢方,見識了它的厲害,此刻是恨不得離它越遠越好。
淵亭瞪了畢方一眼,畢方縮了縮脖子,不再糾纏,鴕著我就往天際飛去。
有幾道身影猶豫著追了上來,隻是他們不知是不是餘悸未消,還是根本就是做做樣子,沒追一會就折了方向返回,加入圍攻淵亭的隊伍中。
畢方揮了揮翅膀,瞬間滑過萬裏,很快我們就到了一座孤島。它將我抖下背,身子一折又要返身回去,我忙道:“等等!”
畢方衝出兩步又收了回來,它掉過鳥頭,瞪著圓溜溜的鳥眼,張開鳥嘴道:“幹嗎?”
會說話的鳥,我還是覺得一陣怪異。抖了抖眉毛,我道:“給我解開定身術吧。”
畢方看了我一眼,卻拒絕了,“不要。”
我一愕,“為什麼?”
“我還要回去,若是把你解開了,等我們回來,你還會在這裏?”它眨了眨鳥眼,閃過一抹狡黠。
“可是你走了,我又不能動,萬一遇到……嗯,我是說,萬一遇到什麼危險,我又不能自保,那該怎麼辦?”
畢方一咧嘴,忽地一道火舌從它口中噴出,一接解地麵,就化做火牆,迅速的將我圍了起來。四周是烈烈燃燒正旺的靈火,卻奇異的一點也沒感覺到燥熱。我望了眼那道火牆,很是懷疑,“這樣就可以了?”
畢方自信的一點頭,“放心,我的靈火,這天底下還沒有哪個神仙能對付的了,除非……”
“除非怎樣?”
畢方又轉口道:“放心,雖然他能解了我的靈火,可是他一般不會輕易露麵,也不會輕易出手,除非你與他有著深仇大恨,讓他不得不出手來除了你,可是,依我對他的了解,你與他結仇的機會幾乎可以忽略不計,所以你大可放心,隻要沒遇到他,你在這裏鐵定安全。”
“你就這麼肯定?”話是這樣問,我的腦海裏已經開始搜索起可能結仇的神仙名單,依著我在天庭時單調的生活,連外出都寥寥可數,所以,我覺得畢方有句話是對的,就是那句,與人結仇的機會可以忽略不計。可是它不願透露那人是誰,還是讓我心裏沒底。
好在,我隻是杞人憂天,從畢方離開後,別說是人了,就連一隻鳥也沒見到過。
回來的隻有畢方。
它一落地又從背上抖下了一人,我一眼就認出那是重傷的吾辛,此刻他雙眼緊閉,人事不醒,也不知受了多重的傷。畢方將靈火收起,這才化做人形,還是我初見時的模樣。他一揮手輕輕鬆鬆解了我身上的定身術,道:“事不宜遲,你們快走吧。”
我顧不上活動酸痛麻木的四肢,先是探了探吾辛的脈搏,好在他看起來傷得嚴重搏動卻還是十分有力的,應該隻是受了點皮外傷。我放下心來,這才發現畢方還在一旁。
他抱著胸,站了許久,目光不離我放在吾辛手腕上的手。
下意識的將手藏在身後,我道:“淵亭呢?”
畢方吊兒郎當的一抖肩膀,哼道:“你問他做什麼,反正你——和他,”他下巴點了點吾辛,眼神中的不屑掩也沒有掩,“明日就要大婚,現在還有閑情逸致在這裏耗嗎?”
我抿了抿唇,強忍下心中的不適,道:“至少,你告訴我,他還好嗎?”
畢方看了我一眼,目光又別到了遠處,“好與不好,都是自找的,你隻要做自己想做的,就算對得起自己了,至於別人,已經被你劃為無關緊要的一列,又何必自尋煩惱?”
我啞口無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