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這一打開話匣子,就關不住了。
絮絮叨叨地又道:“那時太子傷得很重,一直昏迷,禦醫說他若再不醒來就有生命危險,可能永遠也不會再醒來了,好在後來,太子還是醒了來,可是他醒來時迷迷胡胡,說得第一句話就是讓我寫一封書信,告訴你他很好,讓你不要掛心。”
“是嗎。”我囈語著,呆呆地望著床上那人麵無血色的睡顏。
辛其歎了口氣,“他最掛心的人其實是聖女,在他昏迷時,不知他喊了多少遍聖女的名字,我數都數不清了。
可是他醒來時,他從不說,其實他是多麼希望聖女能陪在身邊。”
辛其望了我一眼,然後,目光又落向了床上,歎道:“我與太子從小時就認識,他的秉性我再清楚不過,我還從未瞧見過他對哪個姑娘如對聖女之般,就算掏心掏肺尤覺不夠的。”
“就算他不說,聖女能來看他,我可以感覺得到他心裏定是高興地,他一直睡眠很淺,又因傷痛折磨幾乎夜不能寐,可是聖女來了,他便睡得極是安穩。”
話說完,他又感慨地歎了口氣,悄悄地走了出去。
室內隻剩下我與床上的吾辛。
靜靜地望著吾辛的睡顏,他睫毛微微顫動,像兩隻受了驚嚇的蝴蝶般,顫抖不休。發現時,我已坐到了他的床邊,不知何時,我已握住了他的手。
他的手指冰涼,寒意從我的心掌傳了來,讓我兩條手臂都為之一冰,就像握著的是一塊千年寒冰。
“怎麼這麼涼?”我蹙起了眉。
溫暖從我的手掌傳了過去,吾辛總是皺起的眉頭,舒展了開來。
這一坐就一直坐到了傍晚。
房門被打開時,辛其的目光轉了一圈,就落在我與吾辛交疊的手掌上,他眼中隨即閃過一道的亮光,然後輕輕地將門推開,端著藥碗輕步走了進來。
他以眼神示意,將藥碗遞了過來,我眨了眨眼,將手抽出接了過去。辛其很識相地退了出去。
望著吾辛睡得安穩的容顏,我有些為難。如果要喂藥,就必須將吾辛搖醒,可是看著如個孩童般純真的睡顏,我心底又生出不忍來。
我便將藥碗捧著,目光一直落在吾辛的眼睛上,隻想著再多一會,讓他再多睡一會兒也是好的。抱著如此的信念,我一等就是一個時辰,手中的藥早已涼透。
辛其再次將門打開,他走到近前,往我手中探頭一看,不禁皺了皺眉。
我壓低聲音道:“讓他再睡會吧。”
辛其雖是不讚同,但也沒強迫,隻是默默地把碗接了過去,輕聲道:“我去熱一熱。”
門吱呀一聲,再次合上。
寢殿中的夜明珠,幽幽地散發著冷光。
不多時,吾辛睫毛輕顫了幾下,終於醒了過來,他惺忪著眼睛迷糊了一會兒,這才發現床旁邊默默無聲的坐著一個人。
一時又驚又喜,他嘶啞著聲音道:“兮兮?”
我點頭道:“你醒了,那就喝藥吧。”說完,我起身出了殿門,還沒走幾步,辛其已然捧著藥碗走了過來,我
伸手接過道:“給我吧。”
辛其眼神微閃,順從地將藥碗交到了我的手上。
坐在床邊,吾辛配合著將藥喝完,這才道:“兮兮……”
“嗯?”我漫應了聲,轉身將藥碗放在了一旁的小凳上。
“……”吾辛沉默了一會兒,還是忍不住道:“我很開心……”
我道:“嗯,看得出來,”他臉頓時飛上一抹羞澀的紅暈,我心情也舒暢了些,笑道:“那你便好好養傷,到時,你再出戰,我便在後麵為你掠陣。”
他猛抬起頭,不容置信地睜大了眼,“兮兮,你說……你……”
我點點頭,打斷了他,再次確定道:“瞧你將自己弄得遍體鱗傷的,我又怎能放心,所以,我會與你一同出戰,就像文姬說得那樣,就算我不出手,有我這象征保佑的聖女坐陣,我魔族的將士也會奮不顧身英勇多殺幾個天庭的蝦兵蟹將,他們也會保護好你,不讓你再像這次一樣,如此丟臉的受傷的。”
吾辛一臉感動,微微開啟的嘴巴像是要說些什麼感慨的話語,隻不過,聽到了後半句,什麼話也說不出來了,隻剩尷尬地臉紅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