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說什麼?”出口卻發現,我的聲音顫地不能行。我可以在他麵前強裝無情,然而,聽到他受傷被囚,這心還是忍不住顫抖。
小狐狸又重說了一遍。
確定他真的落入靈碑門的手中後,我失聲輕笑,眼中已有淚花,“好,好,那個負心的人,囚得好,囚得好……”我說著,倏地收了結界。
結界一收,門立時被一腳踢開。
小狐狸震驚地望著我。
我卻不理它,緩步向外走去。我每走一步,靈碑門的弟子就後退一步,少頃,我便走到了院中。我不動,他們隻是將我圍著,看來發號施令地那個人還未到。
抬頭望著天空虛幻不似真的日頭,比起我所在的那個世界,不知大了多少倍。
然而,就算大了數倍,卻沒有熱上幾分。
小狐狸忽然躥了出來,它立在我的腳邊,已無力躍到我的肩上。
“兮兮……”
“我很好。”我不回頭地應道。
旋即,又向眾人道:“好了,別忤著了,你們不是要抓我麼?走吧!”說著,我當先起步。眾人麵麵相覷,然而,很快就有人回過神來,當先在前麵引路。
我安然地隨著他們到了陰森的地宮。地宮,是專門用來懲罰那些犯錯的門派弟子的。一路走過,還能瞧見數名身著靈碑門衣飾的弟子。隻是他們麵容憔悴,全無眾人光彩。
一路向裏麵走去,望著空空如也地牢房,我皺眉不滿,遲遲不願入內,“這裏,不好。”
“牢房都一樣,哪有什麼好不好的。”一個引路弟子趾高氣揚地說道。
我不戰而降,本就讓人尊敬不起來。看來,他是以為我怕了他們,不過,我也沒必要明說,隻道:“這裏確實不好,你還不知道吧,我——與李惜年有仇地,如今他落了難,”我笑得不懷好意,“正是我報仇的機會,若是兄弟給個方便,我便把這個給你。”
說著,我遞過去一塊青玉。
這青玉,自然還是李惜年當年給我的收集品。
那弟子一見青玉通體翠綠絕非凡品,立時意動。眼不離玉的尋思了半晌,一下子豁出去了,一把奪過青玉隻交待著:“那青城仙派的李惜年,哼,也是個可憐的,他也不想想,憑我靈碑門小小的門派都能拿他……”說著他又慌忙地閉了口,仿佛是懊惱著說漏了嘴。
我目光微閃,嗤地一笑,接道:“不錯,他那目無旁人的冷傲模樣,就不招人喜歡。”
這話可說到那弟子的心裏麵了,他連連點頭道:“就是,就是,我聽說啊,他就是如此沒少得罪人,哼,這得罪的人多了,說不得,哪日就是死了,也不明白究竟是如何死的。”
我大點其頭,伸指讚同。
那弟子又道:“說得多了,說得多了,你既與他有仇,此時正是報仇的機會,哼,隻不過,師父說啊,不能讓他立刻死了,得讓他受過九九八十一日的酷刑才能了結他的性命。”
“這樣啊?”我狀作為難地道:“多謝小哥提點,若非小哥,說不定我一時手癢,就給了他一個痛快,讓他免受那許多痛苦煎熬,豈不是白白便宜了他?”
那弟子點了點頭,“就是,就是,你小心點,別一不小心弄死他了,讓我沒法交差。”
“好。”我滿口應下。
那弟子將青玉小心的掩入袖口,便在前麵引路去了。囚禁李惜年的地方,極是幽深,一直深入地宮腹地。通道中,越走光線越暗,到了後來,就算青燈長燃,也僅能照亮方寸。不知走了多久,我們終於停在一道石門前。那石門厚重,若非有神力極難憑人力舉起。
那弟子走到一旁,將門旁石壁上燃著的青燈一拉一推,石門轟隆啟動,石屑頓時四散粉飛,灰塵中,石門緩緩向上收起。
我蹙著眉,往裏探頭望去。
裏麵黑洞洞地,隻有一豆青燈,冒著黑煙,高高的鑲在石壁上,卻照不亮多遠。兩道鐵鏈從室頂垂下,下麵的鐵鉤將李惜年的鎖骨刺穿,他便那般被掛在那裏。此時,飽受摧殘的他無力地垂著頭,染血結板的亂發遮麵,讓人看不清他的神情。
強按住騰起的怒火,壓下衝進去的衝動,我笑吟吟地向那弟子再次道了聲謝,這才不急不徐地緩步走了進去。
石門在身後落下,轟隆震響中,又傳來那弟子的聲音:“既然他是你的仇人,我會向師父稟明一切,想來師父若是知道你與他本不是一路的,也不會太過為難於你。你且安心在此待上幾日,說不定哪日師父就下令將你放了出去。”
他那邊剛說完,石門再次被扣得嚴絲合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