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年看到我望去,立時低下頭,腳步匆匆而去。
搖了搖頭,我飛身落向岸邊。活動過了筋骨,便不再停留,提步回到暫居的房間,重新閉門謝客。這一待又待了十日。
這十日中,李惜年還是一次也沒出現過。
慵懶地在床上翻了個身,小狐狸趴在一側,自言自語道:“兮兮,你就不奇怪麼?”
我眨了眨眼,明知故問道:“奇怪什麼?”
“李惜年啊?”小狐狸小圓眼瞪得溜圓,滾滾地可愛極了。
我忍不住手癢癢,揉搓了一把,這才哼道:“誰奇怪他?不出現正好,本姑娘還樂得清閑。”
“兮兮!——”小狐狸突然提高嗓門,嚇了我一跳。
我不滿地翻了翻眼皮,“幹什麼?!我又不聾,聽得到。”
小狐狸默了默道:“難道你就一點也不好奇?”
我沉默著搖了搖頭,“他是他,我是我,我們早已陌路,一個路人,我何必費那心思,操那份閑情?”
小狐狸啞了聲,沒精打彩地耷拉下腦袋,趴在那裏老半天。忽而,也不知它想起了什麼,翻身跳下床去,然後,一溜煙從窗口躥了出去。
我翻過身來,靜靜地望著小狐狸消失的窗子。
樹影婆娑,有風吹起,沙沙做響。這個院子,自從我住進來那日起,不知是有意還是無意,除了送飯必須得來之外,再無一人踏足過。
是以,極是冷清寂靜。
靜靜地聆聽了會風穿樹葉的聲響,也不見小狐狸返回。我心中微涼,暗歎道:“小狐狸啊,小狐狸,你就這麼在意那個約定麼?”此時,腦海中回蕩著那日山洞中的一言一語。我可以確定,那些話,是李惜年故意說給我聽的。
他那麼明確的表明了態度,我自然再無必要去瞎猜了。隻是,小狐狸……
我還可以信它麼?
然而,我知道心底的裂紋已經生出,我不說,並不代表它不存在。
黯然歎息一聲,小狐狸,還是想辦法趕走吧。
隻是,那時自己是不是會更加孤單?
我自失一笑,就算我不趕,估計到時,它也會悄然離去吧?!大難臨頭各自飛,就算是夫妻也會離心離德,更何況路邊撿的一隻小妖?
小狐狸這一出去,兩天都沒回來。
在我以為它就此離去時,忽然,門扉輕響。我皺了皺眉,問道:“誰?”
門外一片寂靜,哪有人應聲?
我蹙了蹙眉,便拋到腦海,繼續休息。這段時間,大部分時間,我會花在休息上,一半時間又會用來調息。雖然,調息的功效堪微,左右無事,便當找事做了。
直到內急了,我才起身下塌。
打開門一看,我頓時愣住。隻見小狐狸雪白的皮毛上團團血汙,奄奄一息地躺在門前,不知是死是活。我眉頭輕挑,轉眼,目光轉厲望向院門處。
有人鬼鬼祟祟地探頭望來,被我目光一盯,又惶急地逃了去。
沒有追他,我俯身抱起小狐狸轉身回房,單手一揮,刷地一下關上房門,又施下結界將整個房間罩上,這才將小狐狸放在床上,為它查看傷勢。
半個時辰後,做好傷口處理的小狐狸在我法力的蘊養下,眼珠在眼皮下快速轉動起來。我知道它這是要醒了,便收了功,立在床邊安靜等待。
不一時,小狐狸哼嚀一聲,終於睜開了眼,它的第一句話卻是:“兮兮快逃!兮兮快逃!……”它的眼神還迷糊著,卻一個勁地隻讓我逃走。
微微有些感動,我側過頭去。
透過打開的窗戶,可以看到院中已圍滿了人。那些人自然全是靈碑門的弟子,那個圓臉青年也在其列。因有結界隔著,他們隻能嚴陣以待,不敢枉動。
我卻是不急。
過了一會兒,小狐狸眼神漸自清醒,它掙了起來,因虛弱身子還有些搖晃。它向我跨來,急迫道:“兮兮,陰謀,他們有陰謀,他們扣下了李惜年,你是李惜年帶來的,他們又要來抓你!”
它望著我,恨聲道:“這些卑鄙小人,無恥之極,”咒罵兩句,又一臉擔憂地向我道,“兮兮,快逃,快逃啊。你還愣著做什麼?”
我眨了眨眼,冰封地心底還是有些溫暖地。轉而,我輕聲笑道:“逃?”轉眼望向窗外,續道,“恐怕已是來不及了。”
“來不及?”小狐狸一愣,這才發現窗外的院中站滿了人。它暗暗恨惱著,又咒罵道,“這群無恥小人,李惜年幫他們奪寶,他們卻要占有已有,不但將李惜年打成重傷囚了起來,被我發現,現在又要故技重施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