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姑娘著實可惜了…此去祁涼,造化如何,天意實難測…
見我不住歎息,徐齊修目光略帶驚疑,他緩緩開口,道:“很希望我幫忙?”
我垂眸靜默片刻,這話著實不好答…何況,我也不覺自己能影響徐齊修的想法。
“那便幫吧…”
他輕歎一聲,語氣無奈。
我頓了頓,遲疑了片刻,才道:“你若是覺得為難…”
“不過推遲些時日離開,不礙事。”
他神色淡淡,無半分勉強。
可我卻覺著,他應是有些為難的。
“一百多年都過了,不差一時。”
他見我神色鬱鬱,勾唇一笑,眸光帶了幾分暖意。
“真的?”
“嗯,何況,你與…玉綾都在,也不會無聊。”
徐齊修神色帶了無奈,目光狀若隨意往我身後瞥了一眼,我微微凝神,便感知身後有淺淺呼吸聲…那人不曾掩飾身形,光明正大的偷窺著。
我抿了口茶水,輕笑一聲,朝徐齊修眨眼,故意拖長了音調,“玉綾嘛…嗯…”
聲音壓了下去,張嘴,卻是無言,隻最後‘嗯’了一聲。
徐齊修亦是勾唇一笑,裝模作樣的作傾聽狀,最後煞有介事的點點頭,輕‘嗯’出聲。
身後潛藏的那人氣息明顯急切了起來,我掩唇,輕咳,“雖說玉綾…你覺得呢…”
徐齊修挑了挑眉,似是不經意微微頷首,“尚可。”
聞言,我笑出了聲,適才我用唇語問的是:雖說玉綾是妖精,但也不失為一個可愛的女子,你覺得呢?
徐齊修竟頷首讚同,看來...某個小女子…離心願又近了一步。
“你們到底在說什麼!說一半留一半的!”
某個小女子終是忍不住了,自我身後跳了出來,小嘴兒撅起,柳眉倒豎,眸光憤恨不已,絲毫沒有偷聽牆角的尷尬。
我連連失笑,看著她跳腳的模樣無端的覺得歡樂,對麵徐齊修亦是淡淡勾了唇角,眸光溫和。
“你們!”
玉綾察覺了異樣,知曉我們故意逗她,頓時氣得小臉嫣紅,眸光火苗簇簇。
“蒂蕪,你欺負我!”
她執了我身前茶盞,往桌上一拍,神色忿忿盯著我。
“咳咳…”我清了清喉嚨,抬眸望著她,“我何處,欺負了你?玉綾,可不許無理取鬧。”
便是故意逗弄又如何…誰讓你偷聽來著?
壓抑著微翹的嘴角,我神色正經了起來。
“你…”她看了看我,再望向徐齊修,那廝亦是受了笑臉,麵容冷淡。
玉綾遲疑了,緩緩靠近,坐在我身側,凝視著我,“當真沒有欺負我?”
“我如何,欺負你了?”
我頗為無辜的反問。
她終是反應了過來,適才自己在偷聽來著…故而神色訕訕,挽住我胳膊,道:“沒什麼沒什麼…”
她兀自倒了杯茶水,輕抿著,時而抬眸偷瞄我與徐齊修,眸光忽閃,那做賊心虛的模樣,實在好笑。
……
三日之後。
皇宮內傳來喜訊,臥病一年多的皇帝竟然清醒了過來,且,一醒來便是招七皇子封無忌禦前侍候,平和許久的洛陽城緊張氣息漸漸蔓延了開來…
百姓們後知後覺,這天兒…似是有些變了。
隨著太子被斥禦前失儀,太子一黨多位大臣因諸多罪名被貶的貶,抄家的抄家,處斬的處斬…不過短短數日,風光無限的太子殿下東宮門可羅雀,一時間人心惶惶…
要說這太子殿下也真是夠倒黴的,自己行為不端,又怎能期待手下之人品性端正?如此被削弱了勢力,也隻怪他平時管教不夠,才會有把柄教封無忌拿住。
隻是,我未曾想到的是…此人不思己過,反倒將大部分責任推卸到了…我身上!
望著眼前攔住去路滿臉凶狠的太子,明黃儀仗很是惹眼,路上行人紛紛注目,偏偏那人橫行慣了,當街便攔住了我。
“太子殿下,您攔住我作甚?”
我手指纏上發絲,漫不經心的睨了他一眼,
“是你對不對?!”
他眸光狠厲死死盯著我,眼底含了血絲。
我愣了愣,不知他所說何事,遂問道:“不知太子,所言何事?”
他微眯了眼,神色愈發陰鷙,“還想裝蒜不成?難道不是你求的國師,將父皇救醒?”
聞言,我了然般的點了點頭,麵上帶了喜色,“皇上醒了啊,那要恭喜太子殿下了,怎麼皇上醒了殿下並不開心?”
街上仍有行人在,見了那威儀仗勢,不住往這邊瞄來,太子殿下即使再如何橫行霸道,可在皇上剛醒的當口,也不敢坐實了我適才所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