與此同時,江鎮海的妻子冷凝清也想著一個叫她忐忑不安的問題。
到底邵平生去了哪裡?
這時她身在一家咖啡廳的一角,獨自呷著苦不堪言的濃味咖啡,一邊苦思著邵平生的去向。
邵平生之前曾答應過跟她一起到哈爾濱賞雪,因她知道邵平生一直很想到那個地方。當聽到他生命將盡,冷凝清便希望能在他有生之年,可為他完成這個心願。
然而她卻不知道,邵平生已提早去了另一個世界。
她想得出神,前麵突然出現一個身影,把她嚇了一跳。
「冷小姐,抱歉嚇著你。」
那是一個臉上留著鬍渣子、頭髮有點蓬鬆、臉色欠佳的男子。
「不,不打緊。」冷凝清抬頭望了他一眼,他正是她等著的人。
那男子坐下來,開門見山,「很抱歉,由接到你委託開始,截至今天早上都也查不到他的蹤影,並沒出境紀錄。」
冷凝清問︰「有查過平生的朋友嗎?」
「他在這裡認識的人不少,稱得上朋友的卻不多。我已查過跟他走得比較近的人物,最近一星期也沒有人見過他。」
那男子口中的「他」,便是邵平生。他向來習慣在交談時盡量省略目標人物的名字,減低在任何意想不到的情況下讓旁人聽到的機會。
「你平常沒有其他方法跟他聯絡嗎?」
冷凝清白了他一眼,「要是我聯絡得上,還用找你這個私家偵探嗎?」
那男人嘴角一抿,做了一個無可奈何的表情。
這個人就是冷凝清所聘請的私家偵探。她不知道他的真實姓名,叫知道他叫阿保。
阿保的外型看起來吊兒郎當,甚或可說是有點輕挑。冷凝清對這個人所知不多,隻聽聞他很有本事,不論要查的事有多複雜、要找的人有多躲得多隱密,他都總有方法辦得到。惟一問題就是收費太貴。
不過對於冷凝清而言,錢能解決的問題就不是問題。所以當知道有這號人物,她便馬上跟他聯絡。
「冷小姐,我的意思是希望能夠從你跟他的接觸方式著手,找到一點頭緒。」阿保點了一根菸,「我知道這多少牽涉人家的私隱,但若果這樣能找到他的話,我想也是值得的。」
冷凝清靜了一會,明白阿保暗示她要說出自己跟邵平生的一些事。雖然她覺得他的話不無道理,但還是不悅地問道︰「甚麽接觸方式?我不懂。」
「就是你平時如何跟他聯絡、較常到過甚麽地方、最近有沒有說過想到哪裡去之類。」
「甚麽如何聯絡?還不是通電話啦……他最近跟我說想去鄰國賞雪,但你既然說沒有他的出境紀錄,那他就是沒有跑到那兒去。」冷凝清跟邵平生素有親密交往,最常在一起的地方不是酒店便是他的家,於是她故意避開「常到的地方」這項不說。
阿保也識趣地沒有追問,轉而問道︰「那他最近有沒有說過想做些甚麽事?比如說跟誰見麵之類?」
冷凝清雖然想起邵平生曾說過想要為窮家鄉做一點事,但由於邵平生本身沒有打算找江鎮海見麵,隻是沒料到江鎮海會找上門,所以未有對她提過關於這事的計劃。冷凝清亦因此沒有把這事放在心上。
委託人無法說出更多資料,令阿保感到為難,「冷小姐,你提供關於邵先生的資料不是太多,加上他現已失蹤,若要調查他的下落,恐怕有點困難。而且照眼下情況看來,我認為邵先生很有可能……」
冷凝清接下去道︰「遇到不測,是嗎?」
阿保輕輕點一下頭。
冷凝清表麵不動聲色,心裡卻痛如刀絞。其實她已有心理準備,以她對邵平生的認識,以及阿保調的結果總看來,邵平生很可能已經出事;雖然不知底蘊,但她直覺覺得,這事九成跟其丈夫江鎮海有直接關係。
她知道邵平生想幫助他的同鄉的公司得到那份合約,勢必成為江鎮海對付的對象,江鎮海極有可能因此對他不利。
可是她造夢也沒有想過,邵平生竟已被自己的丈夫親手殺死了。
表麵上冷凝清隻是一個平凡的富婆,然而自小出身官宦的她,對處理事務和情緒亦很有能耐。她隻是深深歎了一口氣,旋即轉過話題,問道︰「那我叫你查江鎮海的事情,進行得怎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