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婚否婚否?豈知幸福肥瘦?(下)(1 / 3)

我目瞪口呆地看著他,奶聲奶氣地對他道:“來者何人?來我爹爹的府邸想做甚?”

“我來跟你爹拿一樣東西,但是我不會傷害你,別害怕,你萬萬莫要叫喚,明白嗎?”黑衣人許是怕我嚇著,伸手扯掉了麵上的黑巾,露出一對濃眉和五官清朗的臉。

來者並不是壞人,難道…。一個念想竄過我腦海:“你是,千手君?”

“噓,小點聲兒。”

“莫怕,我爹爹出去了,傭人們都歇下了,你想要甚麼物什便去我爹爹的書房,我瞧見他有許多個鐵盒子藏在書桌裏邊兒的檀木櫃裏。”

千手君的臉顫了顫。

然後,我便也入了房,然後,我蹲在院子的樹下數到第15朵落花,千手君走將出來,正準備悄悄從後門溜掉,我喚他“留步”!

他立在門框上愣了愣。

我將自己懷裏從娘的房間裏順的滿滿一盒流光溢彩的金銀珠子,卻是我娘經常擺弄的那隻原木嵌紅寶石的盒子捧到他手裏,可那是很小的時候的記憶了,我娘卻也不知現下在何方…

我於是對他道:“好了,你可以走了”。

千手君木木的接了過去,手抖了兩抖。

終究也是沒說什麼,身影刹那消失在門前的大槐樹後邊。

隻是我翌日清晨起床時,發現在床邊的四方矮凳上多了一個雞籃子大小的藤筐,裏邊兒裝滿了五顏六色的糖果。

真大方。

我想。

……

兒時的事,想起來總叫人歡喜,而今上弦月和下弦月交替舞著清輝,童禦大概已到了京城,此時也應該歇下了,然則,我不知為何有些心情焦躁,蹭蹭爬到屋頂上扒開了幾張遮頭的瓦磚,抱著柱子悉悉碎碎咻地滑到房梁上,坐穩,透過鬥大的瓦洞望著銀盤子大的月亮,默默出神,這二日童哥哥他應當安頓妥當了,何時才會來接我呢?離我們相約的日子也不遠了。

將將過了十日,我立在屋外頭等啊等,等到黃昏,還是不見有人前來,忽然閃電連連,雷聲隱約在天際低吼,我木木地飄進房間,忽得見我的梳妝台旁端坐了一人,正在對鏡貼花黃,我輕輕走了過去,定睛一瞧,原是雪黴,銅鏡照著她小巧玲瓏的五官,手上執著一支琺琅彩花卉簪,正欲插到梳得精致的發髻上,忽地站起,背過手去,有些慌亂,但隨即便平靜下來,眼神波瀾不驚地道:“小姐,你回來了。”想是瞧見了銅鏡裏我的影子。

“嗯。”我坐在桌旁,對她道:“喜歡便拿去吧!”,即便是我貴重的首飾中的一種,但我從未將她當作外人。

雪黴彎了彎嘴角,倒是沒有顯得特別歡喜,似若有所思地望著地麵,我忽覺得渴得緊,複又道:“好渴啊,有水喝嗎?”

“咦,叫你倒在茶杯裏便罷了,你卻倒在我頭上做甚?”忽覺頭上一片冰涼,順著臉頰滴溜溜的滾下來,我卻也懶都懶得抬一下頭。

“小姐,小姐,是下雨了,屋頂有個好大的漏洞,是哪裏的小毛賊竟敢掀我們家的瓦片,不想在江湖上混了麼!”

…想是昨夜發完呆忘記蓋瓦片了,懶懶地不欲辯駁,默默走到窗旁,天一下子便黑了,什麼也看不見,外邊的雨滴答,滴答,一滴敲著石頭,一滴敲著樹葉,一滴敲進我的心。

“女兒呀,爹爹方才與禦兒的爹爹詢問過,他爹爹道也不曾接到過他的消息,若是你心急,去尋了他便是。”爹爹好言勸慰我,我恍然大悟,他不前來接我,我也可去找他呀。

“想是他適才落腳,還未曾得時間來接你。”爹爹許怕我多想,接著道:“你童伯父已把他的新住址寫在這張紙上了,爹爹明日差幾個人陪你一起去瞧瞧,要不要爹爹與你一同前往呀?”

說著便攤開了手中一張白紙黑字,濃濃的墨汁上一個個仿佛不是字,而是一個個跳躍的音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