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破碎的夢(2 / 2)

屈服於威脅的後果隻能是被掌握更多的把柄,被更多的把柄所脅迫,直至被榨幹最後一點價值!

與其沉淪到無底深淵,不如和其對抗到底,至少還有留存的希望。

女孩的目光閃爍掙紮,她已經別無辦法了,俗語說一文錢難倒英雄漢,何況幾萬塊對於她一個小女子?她隻能指望對方能信守承諾。

不是所有人都能做出玉石俱焚的剛烈選擇,對於大部分人而言苟安即可。

但唐明清楚的知道邪惡從不會滿足,得寸進尺永遠都是欺壓的主旋律,他冷冷地看著女孩一步步走近,他依然沒有製止,他希望女孩能自己想清楚,隻要她肯他就奉陪。

但他注定失望。人是沒有辦法叫醒裝睡的人的,何況女孩並不知道世界上還有匪夷所思的異常與奇跡,她隻是做出最現實的選擇。

女孩閉上眼睛小心翼翼,她害怕看見三張扭曲邪yin的臉而改變主意,她隻是天真並不是傻,她也知道大誌流著淚承諾的“隻是陪他們去喝喝酒玩玩遊戲就完事”是說謊,可她能怎麼辦呢?

每每看到大誌憔悴不堪、以淚洗麵,她都心疼不已。

她隻有大誌了,她不能失去大誌。

隻要能幫到大誌,哪怕……

一股意念賦予她柔弱身軀不相匹配的決絕,盡管女孩其實很害怕很瑟縮,但她還是硬著頭皮前行,這是她的決定。

唐明曾覺得被迫落入風塵的女子很可憐,但這一刻他明白:不管是被物質的欲.望所迷惑還是為高尚的理由所獻身,至少在她們決定的那一刻,其勇氣與決意深重、堅定而且並不聰明。他攥緊了拳頭,手背上迸起憤怒的青筋,凝視著女孩一步步前進。

恍惚間仿佛地獄坦途邊的魔鬼已經匍匐在她腳下,罪孽汙穢的手抓住了她的腳踝,油膩貪婪的力量在把她拽往深淵,她知道她正在葬送自己,但她不能回頭。

她想起在父母不幸車禍罹難的時候,往日和藹可親的親戚瓜分了父母的遺產,沒有任何機構和人家願意收養她,原本生活甜蜜無憂的花季少女一夜之間就成為了流浪兒,在垃圾箱翻找食物,在橋洞天橋電話亭過夜,饑寒交迫受盡白眼。這曾有的流浪生活的記憶也是今天向陌生的流浪漢搭話的原因之一。

但她當時比唐明更慘,那時她隻是一個發育期的少女,不夠強健的體質使她再也堅持不下去。在她為了生存打算出賣自己身體的時候。

大誌出現了,他長相很普通,但在當時當景的女孩眼裏他就像是小時候看過的電影裏形容的踩著雲彩的蓋世英雄,他趕跑了猥瑣下流揩油的票客,當時威斥那個票客的時候,須發皆張就像發怒的獅子,嚇得那個混蛋屁滾尿流,也就是在那個時刻,她記住了那一張頹廢滄桑又有著成熟可靠的別樣魅力的臉。

大誌聽過自己的遭遇,一根一根地抽著廉價香煙,繚繞的煙霧環蕩在他身周,就像是他身邊風吹不走的愁緒。

看得出來他有些猶豫,但最後他還是收留了自己,哪怕他的經濟並不富裕。他資助自己上學,他培養自己的興趣,那些特長類課程的價格高得她瞠目結舌,但他義無反顧,把自己積蓄多年的老婆本都拿了出來。

女孩也很爭氣,她知道自己的生活不容易,即使在同學眼中相當拮據的生活也全靠背後一個普通男人的苦苦支撐,她苦心學習,每年的獎學金名單中都不會少了她的名字,每當看見大誌因為她又獲取的獎狀而露出笑顏她就覺得生活真的是有盼頭的。

隨著年歲增長,同齡的女孩都更加注重打扮,交談的每每都是“誰的男朋友如何如何,某某又發生了什麼”的八卦,但女孩總是素麵朝天不施粉黛,不與任何異性交往,就連朦朧的曖昧都沒有。

因為她一直記得那天晚上,大誌撚滅了煙頭說,“以後不許做這事,女孩子要懂得自愛。”

她經常看著大誌忙碌的身影感慨:要是我能幫到大誌就好了……但她幫不到,大誌也不讓他幫,有一次他抓住了兼職打工的自己,說她隻要好好學習就是對他最大的幫助。

他的話很暖,但她並不認同,不幸的遭遇讓她自卑、乖巧、堅強、以及叛逆。

盡管她再也沒有打過工,但她一直渴望著能真正幫助大誌的機會。

現在,是時候了……

所以女孩此刻才會噙著淚,逞著強,明明害怕得發抖,但她還是做出了選擇…

終於……能夠幫到大誌了……盡管不是以自己曾想到的方式……

清白什麼的,已經不重要了,如果那天沒有大誌,清白早就丟了。

現在,是時候償還了……

淚水,隨覺悟飛舞。

果然,她還是有些不甘的——女孩子關於愛情的夢就這麼沒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