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2.
新婚兩口一霄恩愛,半宿知心話,又相擁睡去。不覺睡到日上三竿。聽得外麵人聲嘈雜。
"大掌櫃從不晚起,看來昨晚累著了,大家歇會再來吧。"
一陣善意的哄笑聲。
閻王紅李聽得真切,對睡眼惺忪的青柳道:"準是弟兄們來賀喜,不可冷落了弟兄們的心,起來吧。"
大掌櫃先被衣走到外邊,弟兄們一陣歡呼,有大膽的問:"大掌櫃,累不累。"
青柳在裏麵聽到,抿嘴偷樂。
"小兔崽子,等你娶媳婦,就知道累不累了。"
一會兒,青柳梳洗打扮完畢,出來見眾弟兄。
弟兄們亂喊:"夫人,昨晚可好?"
蘭花上前解圍:"大宴三天,隻喝了一日,便胡說八道。再胡說,我把今兒個宴會全撤了喂狗。"
"使不得呀,蘭花夫人。"
怪叫大笑一陣,又去慶賀。閻王紅李偷偷囑咐祝成龍:"這崔家頗有勢力,這一場洗劫,官府必不能睜眼閉眼放過了,要多放哨探,打聽消息。隊伍應急;轉移之地,也早作勘察,備好糧秣。"
"是,當家的。轉移之地在深山老營一泉湖邊,糧秣秋季便已集中藏好,現在就走,也沒問題。"
"不能聞風便逃,官府來剿,怎麼也要打上一仗,殺其銳氣,令其不敢深剿,才好撤離。"
"當家手說的有理,隻是青柳、姑姑、蘭花他們是不是先撤到老營,免不得打仗心裏牽掛,放不開手腳。"
"也好,明天宴罷,後天安排她們先走。"
兩頭商議已定。祝成龍安排布署軍事,蘭花指揮後勤設宴歡慶,閻王紅李悠然當著新郎官,陪伴新娘四處接受祝賀。
突然有一英俊漢子,上前拱手施禮:"祝賀大王夫人新婚。"說著,呈上女人手鐲一副。
閻王紅李不認得此人,問:"你是誰?"
"我是剛投入夥的程萬林。"
"噢。"閻王紅李便不再為意。
青柳細細回想,姑姑關於這個人說過幾句話。
"他是怕崔家殺他,他才投奔的,一個長工,能得罪東家什麼?"
"一會問問便知,或許是個有趣的故事,大家聽著樂樂。"
宴上,青柳偷問姑姑:"崔家為何要殺程萬林?"
姑姑差點笑出眼淚:"一肚子花花故事,你讓他自己說。"
青柳便喚那程萬林近前,問道:"你為什麼要投奔山林呢?"
"仰慕大王和夫人英名,特來追隨。"程萬林伶牙利齒。
"放屁,"青柳指指程萬林的鼻子道:"你隻說大王,我倒想信你。我剛到山林,有個屁英名。你從實招來,不然,我當你是奸細,剝了你的皮。"
程萬林斜睨座上的章月英,料也隱瞞不過去,便把如何奸騙了崔夫人和崔小姐的事說一遍。
青柳聽得挺解氣。這崔老爺滿肚子壞腸子,不想早就惡報,老婆女兒居然叫一個長工給算計了。
青柳開心大笑:"算你為我姑姑出口惡氣,不過,看你賊眉鼠目,不像個好東西,給人扛活,便敢奸人妻女,如今進了山寨,不知還要幹什麼壞事。來人呢,先打一頓馬鞭,殺殺這小子的邪氣。"
姑姑說:"該打。"
程萬林未曾挨打,便先大呼小喊。幾個好漢見他孬種樣子,早不耐煩,又是執行新夫人那櫻唇吐出的命令,怎不爭先恐後?
當下上來幾個人,按住程萬林,褫奪下他的上衣,露出光滑滑脊背,舉鞭欲打。
青柳瞅那白淨淨的背部,卻不禁吃驚,忙喝一聲:"且慢。"
鞭子懸在半空,執鞭人不解地望著青柳。
青柳疾步起身,走到程萬林身旁伏身細看:"李哥,你瞧。"
閻王紅李沒太在意,還在為那花柳故事哈哈大笑。聽青柳呼喚,循聲望去,不禁"啊"了一聲。
那年輕漢子肩胛子骨下,有七顆黑痦子,排列成北鬥七星形狀。
閻王紅李扶他起身。
"你叫什麼名字?"
"程萬林。"
"你怎麼叫的程萬林"?
"我就叫程萬林。"
"你背上的痦子?"
"爹媽生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