望著赫連煜挺拔的身影和堅定的腳步,秦愷之笑了,笑容裏滿是苦澀。
他終於知道自己輸在哪裏了,他太優柔寡斷,沒有赫連煜霸氣果敢。
他總是考慮太多而裹足不前,不像赫連煜勇於擔當,一旦決定,誰都改變不了。
檢查一切過關,手術安排在三天之後。
江馨儀躺在病床上,消瘦得如同一葉紙片,仿佛有陣風吹過,她就消失不見。
呆呆望著窗外,燦爛的陽光穿透樹葉縫隙灑下斑斑餘暉,卻照不進她絕望的心扉。
這樣也好,這世間並不歡迎她。
她最後的心願也達成了,死也無憾。
“馨儀,今天感覺怎麼樣了?”赫連煜提著餐盒,推門而入。
這兩天他一直往醫院跑,對她照顧得體貼入微,細致溫柔。
不管她的態度如何,他都不會生氣,對她一如既往,關愛有加。
他對她越好,她表麵冷淡,內心卻暗潮洶湧。
她不需要他的愧疚或憐憫,愛他,是她一個人的事,不需要回報,更不希望他是可憐自己。
赫連煜將餐盒放在桌上,一一打開,取出。
江馨儀別開臉去,聲音極冷:“你走吧,以後不要再來了。我們已經離婚了,我不需要你的同情和憐憫。”
赫連煜倒湯的手一頓,滾燙的湯濺了一滴在他手上。
沒有管它,繼續倒了一碗遞到江馨儀麵前:“這是我親手做的墨魚湯,你嚐嚐。”
“騰”地一下,江馨儀坐起來,怒目而視:“赫連煜,我說了讓你滾,你到底有沒有聽到?你走啊,馬上從我麵前消失。”
麵對江馨儀的無理取鬧,赫連煜毫不在意,用勺子輕輕吹涼,遞到她唇邊,江馨儀一把揮掉,滾燙的湯汁灑了赫連煜一身。
薄薄的襯衫依稀可見被燙紅的痕跡,赫連煜仿佛沒有脾氣,沉默轉身,又為她倒了一碗。
淚在眼眶打轉,江馨儀隻能繼續用野蠻來掩飾心中的哀痛:“赫連煜,我叫你滾啊,你聾了嗎?”
“你把湯喝了,我就走。”聲音依舊溫和,毫無怒氣。
一雙深邃的眼眸情意切切,仿佛看穿她的偽裝。
打不走,罵不走,江馨儀隻能轉過身不看他。
可是,眼睛看不見,心裏滿滿全是他。
赫連煜並不勉強,蹲下來,將碎片拾起。
待一切收拾妥當,赫連煜才開口:“小儀,明天我要到南非出差,歸期不定。我知道你最近沒什麼胃口,特意給你做了你最愛吃的酸辣魚。等下還有一個會議,我先走了,你……好好照顧自己。”
自始至終,江馨儀背對著赫連煜,一言不發。
赫連煜張了張口,終是咽下到唇邊的所有話。
當關門聲傳來,江馨儀含在眼眶的淚落了下來。
緊緊咬住唇,不發出一點聲音。
她貪求不到的溫柔,在她死前不期而至,這到底是幸,還是不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