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愷之被勒得幾乎窒息,才從牙齒縫裏擠出字來:“赫連煜,你個有眼無珠的家夥,當年是馨儀從鯊魚口中救了你。你卻聽信了江若蘭的一麵之詞,認定她是你的救命恩人。你怎麼不想想,她的泳技那麼差,敢跳下海救你嗎?你都差點死在鯊魚嘴裏,她一個弱女子能隻受一點輕傷?馨儀半個月沒出現,你就一點懷疑都沒有嗎?”
秦愷之每說一個字,赫連煜就後退一步,直到背抵住了牆,退無可退。
赫連煜臉色慘白,冷汗沿著輪廓淌落。
其實,他一直有種感覺,救他的人不是江若蘭。
一個人說,他不信。
兩個人說,他還有懷疑。
當眾口一詞,他不得不信。
赫連煜呆若木雞,失魂落魄。
秦愷之卻沒有半分報複的快感,如果不是他當初存了私心,如果他把真相告訴赫連煜,馨儀或許不會愛得這麼苦,沒有回應。
將別人說得十惡不赦,他又好得到哪裏去呢?
他在江馨儀麵前扮演著好人,她受到的傷害裏,他就完全沒有責任嗎?
秦愷之自嘲著重重一拳,砸在牆上。
骨頭斷裂的痛抵不上心頭萬分之一,他是個混蛋,大混蛋!
醫生開門出來,赫連煜忙奔到他跟前,滿臉掩不住的焦慮:“醫生,我妻子怎麼樣了?”
醫生搖了搖頭,微微歎息:“癌細胞已經擴散,病人情況不容樂觀,請你們做好心理準備。”
赫連煜如遭雷擊,腳步趔趄著後退,忽又快速上前,壓下驚懼,啞聲問:“救她,不惜一切。”
他好不容易才找到她,還沒認真贖罪,還沒好好愛她。
他還沒還她的救命之恩,她怎麼能死?
不,不可以!
“治病救人是我們的天責,請放心,我們一定竭盡全力。目前最好的方法就是手術換肝,隻可惜江小姐的血型太特殊,不容易找到適合的肝源。”醫生搖頭歎息。
赫連煜眼前一亮,激動抓住醫生的手:“我和馨儀是一樣的血型,我願意捐肝給她。”
“赫連總裁,請不要衝動。江小姐的癌細胞已經擴散,手術的危險性很高。她可能需要三分之二的肝源才夠。”醫生曉以利害。
赫連煜毫不在意:“隻要能救馨儀,就算要我全部的肝都可以。”
見他堅持,醫生也不再勸:“既然如此,請赫連總裁去做一個全身檢查,看看附不附和捐肝的條件。”
赫連煜抬腿就要隨醫生走,秦愷之一臉驚訝擋下他:“你真的願意捐肝給馨儀?”
“當然,她是我的妻子。莫說隻是三分之二的肝,就算要我的命都可以。”赫連煜回答得坦然,目光堅定。
拍了拍秦愷之的肩,赫連煜語氣誠懇:“麻煩你替我好好照顧馨儀,如果我不幸有個萬一,不要告訴她。讓她繼續恨我。”
秦愷之動容,對他的怨恨一點點消彌中。
他沒想到赫連煜會這麼幹脆,毫不遲疑。
“愷之,謝謝你在馨儀受傷時一直陪在她身邊,不離不棄。不過,若我們都能平安無事,我是不會把她讓給你的!”赫連煜話鋒一轉,霸道強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