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情定183三生之石(2 / 3)

“是啊,在世俗之人眼中,碧落黃泉是那麼的令人絕望,又有多少人心甘情願地踏上黃泉路呢?”不知何時,魅出現在了黃泉路上,望著這條漫長的道路,他不禁感慨了一句。

“是魅大人吧,小女子見過魅大人……”莊曉夢猛地轉過身,參見魅。

“姑娘無須多禮,黃泉路上,我已經在這裏恭候你多時了,就由我來送你一程吧……”魅輕聲微笑,卻也萬分慨歎,看著眼前這個年輕女子,麵容如此姣好,行為如此謙恭,卻終究是逃不脫命運的定數,紅顏薄命,不禁心生憐意……

在魅的陪同下,她一步一步地向前走著,心卻是如此的平靜,或許,隻因在黃泉路上,她不再孤獨,有一個理解她的人……在奈何橋畔,她微微駐足,四處望了一眼,卻始終沒有望見尚玉冰。人們都說,縱使在黃泉路上不相逢,在奈何橋畔也會相逢,不然,真的是注定今生蹉跎,來生錯過。她不願與他錯過,卻隻能黯然接受這個事實……

“姑娘,走吧……他不會來了……他已經走過了奈何橋,喝下了孟婆湯,也躍入忘川,如今,他已經投胎轉世,不記得你了……他喝下孟婆湯前的最後一句話,就是讓你忘記他,別再執著千載……他說,他在下一世等你……再續今生未盡之緣……”魅輕輕拍拍莊曉夢的肩膀,惋惜道。其實,他是在騙她,因為,尚玉冰在走上黃泉路的時候如此交代於他,孟婆也同意了。

“不,我不相信,我不相信他會這麼狠心……”莊曉夢發了瘋似地嚎叫道,她不禁癱坐在地上,痛哭流涕……

“姑娘,黃泉路上的分離,太多太多……不要再執著了……我們繼續向前走吧……”魅輕緩地扶起她,帶著她一步一步地向前走去……

“生生相錯不相見,世世輪回血色湮。唯見花開不見葉,黃泉一路兩相牽。”彼岸使者歡快地歌頌著,聲音婉轉動聽,卻不禁讓人有一種杜鵑泣血的感覺。

“參見魅大人……”彼岸使者見到魅,立馬俯首道。

“起來吧,彼。”魅緩緩扶起彼岸使者,微笑道,“無需多禮,我隻是陪這位姑娘走過黃泉路罷了……”

“謹遵大人之命……”彼岸使者謙恭地行著禮。

“見過彼岸使者,小女子這廂有禮了……”莊曉夢見過彼岸使者,虔誠地行禮道。

“姑娘客氣了,我隻是守護著這彼岸花的使者,姑娘無需多禮,就叫我彼姐姐或者曼珠沙華吧……”彼岸使者看著莊曉夢,笑得合不攏嘴,溫柔道。

“曼珠沙華,好美的名字……很久很久以前,小女子便知世上有一種絕美的花名曰彼岸花,又名曼珠沙華,花開葉落,花落葉開,生生世世花葉不得相見,老死不相往來,仿佛生於彼岸,可望而不可及,而世間多少癡情人又如同這彼岸花般,雖名字絢麗動聽,卻終究免不了淒絕的命運,無法相遇的遺憾……”莊曉夢輕撫看著滿眼的彼岸花,不禁心生感慨。

“是啊,這一切,都是命運的安排,宿命的約定……”彼岸使者微微感慨,心疼地看著莊曉夢:當真是可憐了這位風雪俏佳人啊……隻怪命運太不公,可是,我們無法與之抗衡……

“姑娘,我們繼續往前走吧……時辰不早了……再耽擱,怕是要誤了時辰的……”魅試探性地說道。

“好…小女子在此別過彼姐姐……”莊曉夢溫婉地行道別禮。

“好走,記住,奈何橋上莫回頭……”彼岸使者溫柔道。

“姐姐的話,妹妹卻是記住了,多謝姐姐提醒……”莊曉夢微笑致謝。

莊曉夢和魅繼續往前走著,看著奈何橋上走過的一個又一個孤魂野鬼,不禁心生忐忑:難道,我的結局也要跟他們一樣?她的拳頭不禁攥緊了,手心也不禁冒出了汗。

“姑娘,不必驚慌,這些孤魂野鬼是前世作孽太深,所以無法投胎轉世,罪孽越深,下的地獄也就越深,隻是,到了一定的時間,他們會到奈何橋上走上一遭,但是,每次他們走到孟婆亭前就會止住,因為,那裏是他們的禁地。他們無法喝孟婆湯以忘記過去,更無法渡忘川,洗去自己的罪孽,他們生生世世也無**回,無法重新投胎做人。他們每日都要在地獄中受盡折磨,而這,就是對他們所造之孽的救贖……他們,都是罪大惡極之人,窮凶極惡之徒,在這裏,他們將永遠不見天日!隻有那些平生沒有造過孽的人才會走到孟婆亭,喝下孟婆湯,渡過忘川,忘記今生今世,投胎重新做人。可是,有些放不下過去的人,不願喝下孟婆湯,不願渡過忘川,所以,他們會選擇受盡千年折磨,等那命運輪回,可是,很多人,沒有熬下去,有的人雖然熬下去了,卻始終沒有等到那個要等的人……此處雖美,卻令人毫無希望……姑娘,如果可以,在喝下孟婆湯的時候,不要猶豫,好好地忘了這一世吧,渡忘川前也不要徘徊,有些事,終究該忘的,何須執著?你的愛人早已喝下孟婆湯,躍入忘川,進入六道輪回,重新投胎做人……這個時候,想必他已經投胎成功了吧……相信他會投胎到一戶好人家……這樣,也不枉他前世做了一世好人……”魅看著遠方的孟婆亭,不禁感慨道。雖然他知道,尚莫冰並未喝下孟婆湯,也未渡忘川,但是,他不能違背自己對他的承諾,因為,他們都不希望如此漂亮的人飽受千年輪回之苦……何苦執著?何須執著?何必執著?一切,早已是命中注定……

“小女子知曉了,多謝大人關懷……”莊曉夢溫婉行禮道謝,心中卻不禁百感交集。

“姑娘,那且雖在下繼續向前走去,以免誤了時辰……”魅再次提醒道。

“謹遵大人之命……”莊曉夢再次行禮,禮畢便一步一步向前走去,而卻向前,她的心就越忐忑,心中也是越加地百感交集:他,真的已然喝下孟婆湯,渡過忘川,忘了我嗎?他真的投胎轉世,重新做人了嗎?他,真的就這樣拋棄我了嗎?一個又一個如此的問題縈繞在她的心頭,揮之不去……

“姑娘,小心……”不知何時,魅說出如此一句話語。

“大人,請問方才發生了何事,惹得大人如此驚慌?”莊曉夢沒有意識到自己險些被一塊大石頭絆倒,虧得魅及時化解了這場危機,不然,恐怕後果不堪設想!

“無妨,就是你差點被三生之石絆倒。你可知三生石的來曆,姑娘?”魅微笑著看著莊曉夢,輕聲道。

“小女子曾經有幸聽聞過三生石的傳說,傳說,三生石上刻著心愛人的名字,那麼,即使喝下孟婆湯,喝下忘川水,記憶全然退去,那個刻在三生石上的名字也會永遠地留在刻字人的心間,生生世世不會忘記,但是,很少人最終能跟前世心愛的人再次相逢,相知甚至相攜。所以,更多的人,選擇的是好好地看看三生石,便淒然離去……不知小女子說的可對?”莊曉夢疑惑地看著魅,想要從他的眼中看出答案。

“其實,這隻是三生石的一個傳說,還有另一個,卻也是事實。經過奈何橋的魂,隻要是誰被三生石絆倒,那麼,即刻便會魂飛魄散,永無恢複的可能,即使是玉帝來了也無濟於事。還有,被絆倒的魂魂飛魄散後會被打下十八層地獄,永世不得超生,和那些厲鬼永世為伴。姑娘,你可知是緣何如此?”魅微笑地看著莊曉夢。

“小女子不知,請大人恕小女子孤陋寡聞。”莊曉夢低下頭,低語道。

“一切隻因為三生石鐫刻著三生,前生,今生,來生。正因有三生石,才會有人的前世,今生,來生。如若被絆倒,則說明,你的三生都會消失殆盡,所以,每個魂經過三生石的時候,都萬分小心翼翼。姑娘,所幸方才沒有釀成悲劇,不然,怕是你連輪回都無法企及啊!看來,是上蒼在庇佑你……”魅感慨道,他望著身畔的三生石微微發愣,卻極快地收回了自己的視線。

“方才還是多虧了大人,如若不是大人出手相助,想必,小女子是會魂飛魄散的!這一世,小女子無以為報,下一世,小女子做牛做馬也要報答大人之恩。”莊曉夢溫婉行禮道。

“無妨。這也是正好被我碰到了,舉手之勞,何足掛齒……隻希望,你要記住你的夫君的囑托,切莫辜負了他才是……”魅對莊曉夢溫婉一笑,便靜靜地看著遠處發著呆。或許,他一直在那裏守著吧,隻為千世的輪回……“姑娘,再看一眼三生石,看盡你的三生,我們便向前行去……”魅看了忘川的盡頭一會,即刻轉頭看向莊曉夢,溫聲一笑。

“謹遵大人之命……”莊曉夢迅速地瞟了三生石一眼,她不想停留太久,以免暗自感傷……以後,她會有千載來看這銘刻三生之石……

“走吧……姑娘……”魅輕聲道,正準備走,卻感覺到莊曉夢的不尋常……“姑娘,怎麼了?可是生了什麼變故?”魅急切問道。

“沒有,沒有……”莊曉夢抽噎道。原來,就在那不經意的一瞥間,她恰巧看到了那熟悉的字跡——尚莫冰的字跡!而一句令她永難忘懷的話語深深觸動了她:曉夢,若今生無法廝守,來生定當長相思,且以此石,祭你我一世之愛!原來,他,如此愛她,可是,她未曾知曉……

“那好吧,走吧,姑娘……前方還有諸事亟待完成,切莫誤了時辰……”魅溫聲催促道。

“大人,敢問,我可以在三生石上刻上自己想要說的話語嗎?望大人成全……”莊曉夢深情地看著魅,溫語道。

“也罷,就容你刻上一刻……給,姑娘,這是三生筆,就用它刻上你想要刻的話語吧。可是,一旦刻上,便永遠不能更改,你可知曉?”魅變出一支三生筆,遞給莊曉夢,提醒到。

三生筆是進入陰間的魂禦用的三生石刻之筆,很多魂在經過三生石時都會留下自己想要留下的話語,於是,千萬年間,三生石刻成為了三生石上一道靚麗的風景……

“曉夢謝過大人……”莊曉夢一邊道謝,一邊輕緩接過三生筆,在三生石上刻下自己的話語:浮生三祭,隻為祭你我一世之愛。若,今生無法在一起,願,來世攜手,永世不離,玉冰,等我!“大人,我們走吧……”莊曉夢迅速刻好,深情地看了三生石最後一眼,便執著地向前走去。終於她知道自己為何險些會被絆倒,原來,隻因為,石上刻有她心愛之人那動人的話語……

莊曉夢和魅繼續向前走著,卻不知三生石上已然綻開一朵三生花,恰巧在莊曉夢和尚玉冰字的中間,而守護三生石的三生石姬看著莊曉夢漸行漸遠的背影,不禁唱起了那婉轉動聽的歌謠:三生石上三生書,郎情妾意愛不離。浮生三祭一世諾,幾人相見幾人成?莫道黃泉狐寂惋,上窮碧落奈何行。彼岸花開葉終謝,望向台上聚何成?

想著尚玉冰可能早已投胎做人了,莊曉夢心中不禁有些淒婉,可是,她不信,不信那樣一個癡情美好之人竟會當真舍得棄她而去!無論他如何選擇,她都不會辜負他,也不會負了自己,即使獨守千載,她也甘願……

“姑娘,前方便是望鄉台了,我便不與姑娘一同前往了……前方,有魍君等著你……姑娘,望自珍重……”魅深深看了莊曉夢一眼,便頭也不回地轉身離去……

看著魅遠去的背影,莊曉夢深深地鞠了一躬,以感謝他一路以來的陪伴,便執著地一路前行……

前方,便是一座望鄉台。傳說,到達陰間的鬼魂都要經過望鄉台,在台上望上一望,望一眼自己陽間的親人,望畢便再也無法看見自己的親人。還未到台前,便聽到一聲聲萬分嘶啞柔情的聲音:一天不吃人間飯,兩天就過陰陽界。三天到達望鄉台,望見親人哭哀哀。鬼倉皇,望眼睜睜淚兩行。妻兒老小偎柩側,親朋濟濟聚靈堂。這聲音淒絕動人,讓莊曉夢忍不住想起了自己的故鄉,自己的親人,他們,現在還好嗎?而唱這首歌謠的人,又會是誰呢?帶著疑惑與悲傷,莊曉夢忐忑地向前走著。她怕,越接近望鄉台,自己心底的悲傷便越難以抑製,所以,她一直慢慢地走著,卻不曾想一個魁梧大漢出現在她的麵前,令她萬分不安……

“你可是那名喚莊曉夢的小丫頭?”魍瞪著莊曉夢,仿佛要吃了她!

“是,小女子正是,見過魍大人……”雖然不知道眼前的魁梧大漢是誰,但是,她可以猜測出他就是魍君,便溫婉行禮。

“罷也,罷也……跟本尊一起去望鄉台一去吧……看一眼你的故鄉,你的親人吧……之後,你就要前往孟婆亭,喝下那孟婆湯……忘記前世今生……”魍一邊說著一邊往後退,瞬間退到了望鄉台中。

“謹遵大人之命……多謝大人提醒……”莊曉夢溫婉行禮,雖早已不見魍,卻仍舊謙恭如一。

“小丫頭,記住,你隻有三分鍾,三分鍾,望盡前世今生,之後,便是下一世的輪回了……”不知何時,魍的聲音遠遠飄來,卻是那麼的清晰:望鄉台前望鄉守,一眼看盡人世殤。人世幾回傷往事,山形依舊枕寒流。如若今生不望守,來世必定遠親離。紅塵往事千秋染,幾人傷痛幾人愁?這一望,望罷也,卻是前世今生空望守……

莊曉夢一步一步走進望鄉台,聽著魍那動聽淒婉的歌謠,朝自己的故鄉,自己的親人遠遠望去,卻隻望見了心中的殤別……轉身,想要去看一眼魍,卻早已不見其身……

“小丫頭,善自珍重吧!或許,這一生會很苦,可是,接下來的一世會很甜……願上蒼庇佑你,投胎到一戶好人家,不若今生這般命途多舛……”魍在地府的盡頭感慨地說了這席話,卻一直未曾離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