廉清依舊沉默不語,表情無生氣的像是供奉在廟宇裏的神像,莊重無息,睥睨斜視看向玉和的眼神,無所波動,就如同在看一個毫無關係的人表演自己的悲傷喜樂。
氣氛變得沉悶。
玉和笑容越來越僵硬,以至於最後支撐不住的失落垂下頭,她不想在這麼尷尬的對立下去。
於是她悄悄然轉過身,肩上罩著的青袍,越發把她孤零零的背影顯得瘦弱又落寞。
廉清站在原地靜靜看著她,許久,久到玉和到石床上躺下,一動不動睡著的時候,他那一雙好看無波的眼睛才流露出幾分隱忍。他緩緩抬步也走了過去,不過不是走向石床,而是另一頭。
玉和身上的毒煙已經全部逼出,好好休息一晚,應該就能離開。石床已經給玉和躺下,他將就著和衣盤腿坐在了對麵的一塊大石頭上打坐。
廉清已經很久沒有真正睡熟過了,自他向道以來,除了受傷昏迷外,很少會覺得困倦需要補眠,絕大部分時候也是打坐休息,通過靈氣內息的調理恢複體力。
他睡得特別沉,甚至根本不知道自己睡著了。
背著石壁擋住了外風,結界又適時的將一切外界聲音屏蔽,溫暖的水氣營造出分外安靜的空間。
偶爾又風來,吹動了他腳下的長袍,酥酥麻麻的感覺順著袍角一路往上掠過,和風潤雨,層層浪花旋起,不可思議的感覺,柔軟又帶著幾分溫度。
他唇角彎了彎,茫茫然的揮了下袖子,拂過暖風。
沒想到它調皮的很,撲麵就往臉上來了,撩動著他低垂在兩鬢的墨發,一下又一下,廉清被迫轉醒,動了動眼珠,忽然耳邊一熱,熱氣撲麵而來。
“臭道士,我看見你眼睛動了。”玉和噗嗤發出一聲,緊接著朝廉清耳洞了吹了一口氣。
廉清猛地睜開了眼,目光如炬:“你在做什麼!”
玉和抬眸對上廉清,咧嘴嘿嘿笑了兩聲,又是恢複之前的無賴模樣:“我熱,睡不著。”
廉清蹙著眉,不著痕跡地避過身子,這一夜已經聽玉和說了幾次熱了,莫非她身子還沒好?
“你伸手給我看看。”廉清猶疑了一下,出聲對她說道。
“你看我的手做什麼?”玉和斜了一眼廉清,搖著帶著兩坨紅暈的臉不動作,“我沒病!就是、是熱而已,但你身上是涼的。”
“給我探了一下脈,你今夜不對勁兒!”廉清嚴肅道,都怪自己被玉和吐露的一番心意給擾亂了心緒,忘記了玉和體質的異常。好在這會兒,他清醒了不少,注意力再次留意在了此處。
玉和不懂廉清的心思,她轉了轉黑亮的眼珠,漫不經心地把手遞了過去,等著廉清袖子移動手挨過來時,她唇角一勾,順勢手一動沿著廉清的手臂靠上了他身上。
廉清反應不及,手中受重力讓身子一顫,他低頭往懷裏看,竟是接住也不是,鬆手也不是,這招數倒有點像剛才的桃花精所作為,他垂眸微頓,細思想或許是玉和體內的蛇毒、桃花精並沒有完全清除幹淨。
一番暗自琢磨,廉清倒也沒有立即鬆手推開玉和,他虛抱著她,兩人交頸而疊,姿態遠遠看去甚是親昵,一呼一吸間,還能各自嗅到淡淡的身體香氣。
玉和靠在廉清身上,小半邊身子坐在他腿上,一張臉更加紅得厲害了,其實她也隻是厚著臉皮試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