宮裏是沒有秘密的。
沒過幾日,皇後被禁足的事已經是人人皆知。還未等到宮人們嚼舌根嚼到盡興,又傳出了津梁島國的雪櫻王後薨了,大皇子木次郎襲了王位,沒了顧忌和約束的木次郎故技重施,欲脫離晉國的管轄。隻不過,這一次木次郎的‘合作’夥伴不再是宋子卿,而是臨昌王劉曠。
劉曠一向是追隨劉斐行動的。
所以,劉斐到底有沒有參與其中,實在是很難說。
沈魚頂著聖諭不能出鳳寰宮,也無法向沈誼打聽更準確的消息,一籌莫展的時候卻從前來探望她的衛公主口中得知,劉哲決意禦駕親征,大軍已經開拔了。
沈魚心中突地有種不祥的預感。
……
光陰在指縫間流淌,轉眼就到了六月末。
斜臥在殿中的涼榻上,熏風中,沈魚整個人懶散的猶如白日裏打盹的貓。劉哲不在宮中,後宮裏有太皇太後和太後照拂著,她閑得沒事幹,就托陳墨林為她找些民間的話本子解悶。陳墨林這個兄長當得很是不錯,沒幾天就送來厚厚一摞。裏麵無非就是些郎才女貌的有情人曆盡磨難後相伴看月或者是佳人消逝卻不忘陽世的情郎偷偷化了清風前來相會的版本,沈魚每每看的動情,就將那本子摔得啪啪響,心中對劉哲的思念便會濃上幾分。
“豌豆?豌豆?”
她喚了兩聲,卻沒有人答話,正要挪下榻親自去倒水,卻不經意間看見庭院中的雨菱花開得正旺,紅豔豔的花瓣盡數綻開,一簇簇叢生著,嗬,像極了如火的愛情。
“娘娘,”豌豆的聲音傳來,人卻在數尺之外,“娘娘,捷報,皇上打了勝仗,就要回京了!”
沈魚猛地一轉身,手中話本子掉落在地,她隻覺頭暈暈的,看著豌豆托著的盤中放著蜜汁嫩藕粥,腹中酸水止不住直往上泛。
“娘娘,你怎麼了?”豌豆慌了神,看著她瞬間變得蒼白的臉色,嚇破了膽般尖著嗓門喚道,“芸豆,小梁子,快尋太醫,快!”
“豌豆,我心中始終不能平靜,”沈魚額上滲出了顆顆汗珠,抓住豌豆的手,“快去找哥舒太後,就說,皇上回京必定會經過河間郡,那是長沙王的地盤!!!!!!”
劉哲打了勝仗,聲威自是再次大振,可大戰之後折損的兵力也是慘重的,況且得勝歸來,朝廷的軍隊難免鬆懈,倘若這個時候有人在途中設伏攔截,結果會怎樣,沈魚想都不敢想。
縱然劉哲和劉斐之間不可避免的會有交鋒,但沈魚絕對不希望會是這一次。可自劉哲登基以來,劉斐一直沉默著,就好像一隻隱在暗處的惡虎,你不會知道它什麼時候會衝出來對你撕咬一般,卻是最可怕的。
豌豆遲疑著,“奴婢這就去找哥舒太後,可娘娘你……?”
“快去,哥舒太後知道怎麼做,放心,太醫即刻就會來,我,死不了!”
“是!”
見豌豆遠去的身影一轉眼就不見了,沈魚手撐著榻沿,眼前一陣目眩,就好像看著波光粼粼的河麵,心中也止不住作起嘔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