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天是周六,正好放假,我按著地址找到這孩子的家門,發現門內傳來砸東西和玻璃摔碎的聲音,夾雜著女人的喊罵,聲音很大,像是在吵架,卻很奇怪的竟沒有一個鄰居出來勸阻。當時也沒想那麼多,急忙敲門詢問,突然發現門竟然還都沒鎖。我便緊忙開門進去,然而門內看到的那一幕現在想起來都忘不了。
映入眼簾的便是滿地的摔壞的家具,破碎的玻璃酒瓶子等等,而女人的聲音是從旁邊的大概是衛生間的位置傳來的。順著聲音,躲過滿地的玻璃碎片來到衛生間門口。隻見宋淩被堵在衛生間裏麵正四處躲著另一個女人手裏羽毛撣子的抽打,不發出一聲求救,臉上出奇的平靜,萬念俱灰,一副習以為常的樣子。裸露的胳膊上清晰的看到幾道被抽出的紅痕。
那女人披散著淩亂的頭發,眼鏡臃腫,滿臉蠟黃,原本好看的麵容上卻已是疲憊不堪。此時露出滿臉憤恨的表情,嘴裏直喊著‘都是你的錯,全部都是因為你……’邊罵邊朝宋淩揮著羽毛撣子。
還是第一次看到這種畫麵!我有點承受不住,腦袋有些蒙,當時心裏隻一個想法,那就是救下宋淩,身體下意識快速地衝上前拽住女人。
被拽住的女人嘴裏罵罵咧咧著,問自己哪來的,別管之類的話,手裏的撣子還是不停掄著。
這就是宋淩的母親嗎?怎麼會有這樣的母親?這打的也太狠了!看到宋淩隻是站在原地看著自己,什麼也不做,也不跑,心裏突然很生氣,衝她喊道:“看什麼呢?還不快跑!”伸手去拽她,拉著她快速走出洗手間,走出房子,完全沒有理會在洗手間那個瘋子般的女人。
拉著宋淩走出小區,打車直接回到自己租的房子。因為攔著那女人時不小心也被撣子抽了一下,現在胳膊那處還火辣辣的脹疼。隻是挨這麼一下,就能這樣,再看到宋淩滿胳膊上的印子,不知道到底挨了多少?心裏更加埋怨起那個女人來,怎麼能下這麼狠的手!
想要給宋淩處理下身上的傷,卻聽到這孩子這樣說道:“不用了,老師,過兩天就好了,我以前這樣的,不用抹過藥的,沒事的。”……
孩子都這樣了,難道不知道疼嗎?最後我還是在她腫起的印子上抹了些藥膏,至少能舒服點。看著這孩子被碰到傷口時身體的不經意顫動,卻一句都沒喊痛的樣子,活像是一隻受傷舔舐的小貓,讓人忍不住地加倍憐惜。
我慢慢的朝著傷口處吹氣,想讓藥膏幹的快些,也能減少些她的疼痛。隨意的抬下頭,卻不小心看到了孩子眼睛裏閃現的瑩光,對方發現被我看到後,還有點倔強和不情願,應該還有些被我看到她遭遇後的羞憤和尷尬。淚水最終卻還是沒忍住從她的眼角掉了下來,隨即她便放棄了般,破罐子破摔一樣大哭起來。
第一次看到哭得這麼傷心的孩子,我的心也跟著揪了起來。這麼大點的孩子,怎麼該忍受這些?我不知道該怎麼辦,隻能抱著她,哄著她。也就在那一天,那孩子仿佛想把心裏的委屈全部發泄出來一樣,哭了好久好久。
也是那天,我從那個孩子的口中知道了事實的真相。原來她自從能記事以來,一次都沒有見過自己的父親,街坊鄰居都說她的媽媽是被別人包養的二奶,宋淩從小就沒有孩子和她玩,罵她沒有爸爸,罵她是私生子。媽媽天天的喝酒抽煙,有時喝醉後對她不是打就是罵,罵她是多餘的,罵她不應該來到這個世上……隨著她年齡的增長,對她的打罵也更趨狠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