絕鬥的最後,東方絕敗得徹底。柳恕曾是江湖上頂頂有名的輕功聖者,隻是他不喜名利,在江湖上少鮮動用他的詭異輕功,所以少有人認識他。再加上他很少露麵,認識他的人少之又少了。
盔甲落地,東一塊,西一塊。樹上的日頭漸烈。
天千夜上前,淡淡的眼神睨著地上敗得狼狽身上已有數道血痕的東方絕,“沒了盔甲,你說我該給你一個怎樣的死法?”
東方絕冷笑一聲,盯著天千夜,“我死,沒關係,我在下麵等著你。看你臉色難看,你的身體真的沒事嗎?”得意之色盡顯眼眉。
天千夜不怒反笑,“恐怕你要等很久。”手一揚,兩要銀針便如冰刺入東方絕雙眼。
“啊——”頃刻,痛嚎衝向雲霄,驚起了樹枝頭上的鳥類,紛紛匆忙逃飛天空。
東方絕兩眼血流淋淋,麵目痛得猙獰如魅魎醜陋,聲聲嚎叫從張開的嘴裏不斷喊出,顫抖的雙手撫著雙眼,可這並不能減少痛楚,血絲不斷從顫抖的手指縫逸出,不一會兒,他的手指沾滿了自己的鮮血。
“東方絕,你雖然聰明,卻比不上我。你想用活死人對付我,可惜啊,你打錯如意算盤了。你想要贏我,怕是要到下一世再算計了。”
天千夜望著仍不斷撫著血流不止的雙眼,痛得不停翻動的東方絕,唇角微微上揚,讓人看了都覺寒心的笑意立即蕩漾在眼眸裏,語氣出奇地少了許些冷淡,添了些輕柔,輕柔得令東方絕心裏一陣寒。
“蝕心毒,鑽心草,這兩樣東西,你應該了解得清清楚楚吧?”
“不……要”東方絕背脊一陣發寒,痛苦得擠出兩字。可下一秒,天千夜手上的兩顆色澤光滑的丸子已落入他的口中。東方絕立即比方才更痛上百倍,隻覺得此刻的身子如被萬馬踩踏,萬蟲啃咬,刀劍絞翻,著實生不如死,萬分痛苦。
冰寒的眼神依舊蕩著寒心的笑,嗓音輕柔得飄忽,“當時,他是怎麼撐到死的,你就怎麼撐到死,誰教你動了她至親至重的人呢……”那個人男人是她視為最親最重要的人,他知道這一生都無法代替那個男人在她心裏的位置,就像水靈月無法代替她在他心中的位置,是一樣的。所以,他跟水靈月,其實是一樣的,一樣帶著無法完成心願的死去。
心口熟悉的痛又驀地襲上,天千夜不著痕跡捂唇輕咳了咳,緋豔的紅緩緩漫出指縫,沿著手腕漫延,如溪,盤盤曲曲。
這一幕,不遠處的莫情清清楚楚地看見了,從頭到尾,她眼裏的影像隻有天千夜一人,他如雪的唇一張一合,雖然不知道他說什麼,卻看得出他少露的淒迷。看到他又捂唇咳血的那一瞬間,心就像被人鞭笞一樣,至痛。就在那一瞬間,她有種很強勁的衝動,她差點就要克製不住上前關心他,向他詢問“你怎麼了?還好嗎?”她緊緊握住拳頭,用盡最大的力氣將自己像釘子一樣釘在原地,一動不動。
神醫閣,亭子。
東方絕死了,水靈月死了,仇,報了。所有的恨,突然消失得很快,也幹幹淨淨,這一切對莫情來說,就好像雨後的天空一般,恢複了雨前的晴朗明亮與平靜寧和。正因為太過平靜寧和,這兩日來,她沒見著天千夜一次麵。而她連自己都搞不清是有意的還是不由自主地朝水閣的方向走支去,每每意識到自己徘徊於水閣前時,怔忡之際,每每逃似地走開了。才兩日不見,如隔兩年之久,她,在牽腸掛肚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