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來不隻是看啊!
白相心裏漸漸起了漣漪,漆黑帶笑的眸子緩緩漾出一道光,讓他開口時的每一個字,都似感染了笑意,“聽聞,當年文國公教導兩個女兒時,便是彙天下之所集,旁門雜類皆入得了耳,近得了心?”
這才有了“雙姝”的美名。
那已經是很多年前的事了,白相忽然提及,閔氏餘下的牢騷也就止住了,仿佛也憶起了當年陶氏雙姝的盛名,更憶起自己兒時的趣事,不由一笑,感慨道:“要不是有文國公如此教女,我娘也不會任由我爹把我帶在身邊親自教導。”
一般官宦人家的女孩子可做不了陶氏雙姝,所以,這麼多年過去,才會盛名不減。
當然,也是陶太後當了皇後,又做了太後之後,陶氏雙姝的名聲,更盛從前,也引得許多名門貴族在教女上,再不複從前的教條,隻習《女則》《女誡》等。
隻是,“老爺怎麼忽然說到這個?”
閔氏眸帶好奇,看著白相。
隻見白相眼中的笑意漸漸變得意味深長起來,可卻並沒有給閔氏解惑,反而轉開了話題,問起孩子們的親事來。
……
一恍,陶陽被文國公夫婦收養進府,已經過去幾年了,就像他們的長女離世,也有六年了。
時光荏苒,文國公夫婦看著亭亭立於眼前的少女,那初長成的模樣,隱約就是長女幼時的模樣,一時眼淚衝眶,竟雙雙流下淚來。
馮昭不想剛一見麵,就惹哭了兩位老人家,跪在地上顧不得被喚起,便朝著兩位老人家膝行過去,一手攬住一人的腿,將頭埋在兩人膝前,也啞了聲,“外祖父,外祖母,你們切莫傷心,若是母親泉下有知,定會不安的。”
隻有真正關心你的親人,才會感知你的喜怒哀樂。
長女已經早逝,文國公老夫人溫氏怎麼還忍心讓她在地下不得安寧,被馮昭這一勸,原本的放聲大哭,一下子也變得淒淒切切起來,躬著身子,摟著馮昭哭道:“好孩子,你母親若知道你如今已這般懂事,必是會安心九泉的。”
“外祖父,你也別傷心了。”
勸了溫氏,馮昭偏頭又去勸文國公。
觸景傷懷,文國公一個大男人也是濕了眸,紅了鼻尖,整個人看上去難過極了。
可好在,男人比女人理智,這一會兒,又瞧著外孫女小小的臉龐仰頭關心著他,仿佛長女在家時,每次都會小大人般的管著他這個,管著他那個,心裏既酸澀,卻又欣喜。
反應過來孩子還在地上跪著,他忙伸臂牽了她起身,“別跪著了,地涼。”
連仆婦都沒喚,可見心裏對馮昭這個外孫女的在意。
溫氏也被他喚得醒過神,幫忙之餘,又不免自怨道:“怪我,光顧著哭,都忘了讓孩子起身。”
馮昭順著兩位老人家的力道站了起來,忍了淚,撐著笑,哄著兩位老人重又坐下,“沒事的,在宮裏,姨母罰我跪的時候多著呢,哪次都比這次長,而且,不分冬夏的,我都習慣了,再說,給外祖父和外祖母磕頭本來就是阿昭的本分,怎麼能怕這兒怕那兒的?而且,這屋裏溫暖如春,就是穿了夏衫跪在地上,都不會有一分涼氣滲入體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