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日上三杆,青苔猶自沉睡。
直到門外桃夭焦急的聲音傳來,
“大人!該入政事堂議事了!”
反複十數聲,青苔才沉沉醒來,揉了下惺鬆的睡眼,從錦幄高懸的寬大睡床上坐了起來,一邊不緊不慢地披上衣服,一邊就要站起身來。這時隻見從緞被中伸出一支蓮藕般的玉臂,膚如凝脂般的香肩半隱半露,慵懶地拉住了青苔的錦袍,發出夢囈一般的柔聲,
“青苔,別走…別…”
青苔其實也舍不得,奈何軍務要緊,他不得不轉過身來,俯下身子輕輕地在公主耳邊柔聲道,
“你再睡一會,我去去就來!”
也許夢中的女人智商還是比男人高些,那攥著青苔袍子下擺的纖手就硬是不撒開。青苔無奈,隻得使出渾身解數,好哄歹哄,終於把公主給哄鬆手了。這才轉身匆匆穿衣戴冠,出了房門就往政事堂疾步而來。
當青苔走到政事堂大門的一霎那,還是感覺自己要顯得莊重一些,於是放慢了腳步,仔細地整理了下自己的衣冠、朝靴,乃至小髭,感覺滿意之後,才振衣冠,清了一聲嗓子,不緊不慢地走進政事堂。
豫州文武將吏早已等候多時,見青苔終於出現,都一起拱手道,
“見過節帥!”
青苔一麵微微點頭示意,一麵健步走向堂上正座。
待青苔坐定之後,文武官員們也已轉過身來,青苔大手一揮,
“文武將佐就位!”
兩邊文武官員及諸將才又拱手道,
“謝節度大人!”
分文左武右入座。
青苔此刻正躊躇滿誌地望著手下的這些文武將佐----
左邊第一位是節度押衙、左廂兵馬使兼汝州刺史蕭萬德,第二位是節度押衙、右廂兵馬使兼許州刺史阿史那摩真,第三位是豫州長史司馬剴,第四位是豫州別駕劉渙,第五位是豫州司馬白元禮;右邊第一位是節度行軍司馬、支度營田觀察處置等使判官兼牙軍兵馬使李桃夭,第二位是節度左廂步軍兵馬使李嗣忠,第三位是節度左廂騎軍兵馬使契必何繚,第四位是節度右廂步軍兵馬使李純臣,第五位是節度右廂騎軍兵馬使斛律摩支。
隻見文武將佐俱都喜氣洋洋,麵露喜色,尤其是看著自己的目光都顯得那麼的……曖昧。
青苔心想不對,今天不是都吃錯藥了吧,怎麼都用這樣異樣的眼神看我?
青苔忙定睛再看文武諸官佐,隻見蕭萬德是努力地忍住笑,豫州長史司馬剴則像看外星人一般看著自己,其餘豫州諸將則顧不了那麼多,一個個小聲嘿嘿笑著,最誇張的是那蠻子斛律摩支,居然趴在旁邊李純臣的椅背,樂得前仰後合的。
青苔正要大怒,忽然前麵桃夭小聲提醒,
“大人!臉上的唇印還沒擦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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多麼莊重嚴肅的一個場合,被搞成了……
唉,青苔無奈地搖了搖頭,宣布次日再議事,多給大家放假一天。自己則哧溜一聲鑽到後花園----
今天這事兒,該怪誰呢?想來想去,誰也怪不得,隻能怪自己太過匆忙,沒注意到。
轉眼間,已經回到寢廳,隻見公主還在沉睡,而青苔被這事兒一鬧,已經睡意全無。於是遂從書架上抽出一本《鬼穀子》,悄悄走出屋外,把門關好。
抬頭望天,正是晴空萬裏,陽光溫煦。青苔忽然心情大好,健步走到花園中,找了一個涼亭坐了下來,靠著亭柱,愜意地翻著。
看著看著,青苔逐漸為“揣篇第七”的文字吸引,不禁抑揚頓挫地讀了起來,
“古之善用天下者,必量天下之權,而揣諸侯之情。量權不審,不知強弱輕重之稱。揣情不審,不知隱匿變化之動靜。何謂量權,曰:度於大小,謀於眾寡,稱貨財之有無;料人民多少、饒乏,有餘不足幾何;辨地形之險易,孰利孰害;謀慮,孰長孰短;君臣之親疏,孰賢孰不肖;與賓客之知睿,孰少孰多;觀天時之禍福,孰吉孰凶;諸侯之親,孰用孰不用;百姓之心,去就變化,孰安孰危,孰好孰憎,反側孰便。能知如此者,是謂權量……”
青苔正前後俯仰,揣摩其意之時,忽聞到一股香氛撲鼻,猛一抬頭,隻見一名絕色佳人正笑盈盈地朝自己走來,香風撲動,沁人心脾。隻見她身披一件淡綠色紗裙,雲鬢半偏,****半露,一雙丹鳳眼卻能攝人魂魄,正嫋嫋娉娉地款步走來。青苔正遲疑間,美人已到眼前,深情款款地做了個萬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