雪果兒見狀,忙起身安撫道:“青姐姐莫急!他靈力術法都那般精湛,絕不會有事的!
怎知,青翼聞言,反倒更加心憂:“我隻擔心他若遇上師父,可怎麼辦?果兒,師父處事如何,你最清楚的,他原就是個性情淡漠的,當日若非我以命相求,藍哥哥怕早就死在師父的忘憂曲下了。”
聽罷青翼之言,雪果兒也愈發心焦,隻怕墨離與寒雲二人有何不測,竟拽住青翼的手腕,急道:“姐姐既這樣擔心他,不如我與姐姐偷偷去前線瞧瞧如何?”
青翼心裏雖然惦記藍楚,卻又顧及雪果兒的身子,不敢讓她赴險:“不行,戰場上刀劍無眼,你我又靈力不濟,萬一有何閃失,我怎麼和尊上交代?”
雪果兒這心念一起,自是非要求了青翼答應:“好姐姐,咱們隻管隱了身形,偷偷在旁觀瞧就是,絕不會有什麼危險的!”
末了,青翼終是擰不過她,兩人便施了個隱身術,一路行來倒也順暢,並未遭遇什麼危險。
天河上空雲霧遮攏,妖魔天兵混戰,雪果兒與青翼穿越獸橋時,在迷霧中走散。
“姐姐……”雪果兒的呼喊聲很快便被天河的戰鼓聲淹沒,她隻得跌跌撞撞,徑直往前。
青翼也在迷霧中摸索著前行,四下尋不到雪果兒的蹤跡,卻猛然聽到幾聲熟悉的輕咳聲。
師父?青翼循聲而望,隻見迷霧的盡頭,有一抹白影卓然而立,正是墨離。而他對麵不過丈餘處站著的藍衣男子,正是她心中惦念的藍楚。不好,師父那樣深的神力,藍哥哥豈會是他的對手?
青翼正替藍楚擔憂時,隻聽得墨離怒喝了一聲:“藍楚!你誘青翼入魔之事,今日便一道與你清算!”
青翼聞言,自知不妙,卻來不及上前阻攔,藍楚雙翼已斷,重重跌落在天河畔,眼底滿是痛苦,嘴角卻依然帶著邪魅的笑意,似乎那傷於他而言根本算不得什麼。
“藍哥哥……”青翼一聲呼喊,想要衝上前去扶起藍楚,卻不及觸到他的袍角,便被墨離拂袖甩出幾丈開外:“師父……”
墨離漠然,冷聲道:“你既隨他入魔,我便再不是你的‘師父’!”
青翼自覺愧對師門,愧對墨離,可眼見藍楚已有性命之憂,卻不能不顧:“師父!師父!徒兒知錯,徒兒知錯了,求師父網開一麵,放他一條生路!”
麵對青翼的苦求,墨離卻連眼簾也不曾抬過,隻沉聲歎道:“我說了,莫要再叫我師父!時至今日,你方知錯,為時已晚!我早就與你說過,仙魔相戀,天地不容!更何況,他與寒雲這些年造下無數殺孽,滿身血腥,你身為忘憂弟子,不知憐憫蒼生,卻寧斷仙根,也要與他入魔,就該想到會有今日。”
誠如墨離所言,今日之事早在她義無反顧與藍楚離開忘憂時便該想到的,但即便如此,她依舊期盼墨離能念及往日師徒情分,放過藍楚。
青翼此間隻伏地重重叩首,苦苦哀求:“青翼知錯!青翼愧對上神之恩,不敢妄稱忘憂弟子。隻是……藍哥哥他與我受盡生離之苦,如今好不容易重逢……隻求上神念及往日情分,饒他性命!青翼今日立誓,與藍楚退隱山林,終生不入魔界!”
藍楚早已力竭,生死懸在一線之間,卻依舊不肯服軟低頭,隻喝住青翼:“青兒,不要求他!他是這六界中最無情的神,哪裏能明曉你我之間這份情誼?不過一死罷了,沒什麼大不了的!青兒莫怕,好生照顧自己……”
說到這裏,藍楚的聲音漸弱,終究歪倒在地,人事不醒。
六界中最無情的神?莫非真是我無情?仔細想來,他二人青梅竹馬一同長大,一處修行,若非那一場驚變,他們也不必飽嚐離別之苦……
或許,真的該給他們一個機會。
畢竟青翼曾是我忘憂門下最得意的弟子,縱然墮仙入魔,也不曾忘卻師門之恩,更不曾妄造殺業。我又怎能忍心見她孤苦無依……
墨離心念及此,拂袖一揮,驀然風起,已將藍楚送到青翼身邊。
青翼怔了片刻,抬手隻將滿身是血的藍楚緊緊擁入懷中,無聲落淚。
墨離立於雲端,淡淡地道:“速速帶他離開此地!記得你適才所言,萬不可再令為師失望!”
短短數語,卻讓青翼淚流滿麵,隻跪倒在地,重重叩首,泣不成聲:“師父……多謝師父不殺之恩!徒兒謹記師父教誨,日後自當潛心為善,絕不會做出半分有辱師門之事!”
墨離蹙眉,擺了擺手,示意她速速離去。
隻見青翼微微頜首,化作青鸞一聲長嘯,帶著藍楚飛離天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