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時,雪果兒隻將墨離一把推開,凝氣於指尖,霎時便有雪白的蓮瓣飛進寒雲體內。
寒雲氣息稍穩,呼吸間伴著濃鬱蓮香,周身寒氣漸漸褪去,麵色也跟著緩和許多。
雪果兒啞聲哭喊著:“雲哥哥,你舊傷未愈,再不可動寒冰之氣!”
雲哥哥,雪兒決不允許你再有絲毫損傷,絕不可以!
墨離抬袖輕咳,想不到果兒竟以雪蓮內丹救他,如此下去,怕是十七年前那一幕還要重演。
雪果兒再次跪倒在墨離腳邊,哭求:“求師父網開一麵,放雲哥哥一條生路!果兒日後定隨師父好生修行,再不敢生入魔界之心!”
墨離麵無表情,拂袖將雪果兒扶起:“咳咳……也罷,今日看在果兒麵上,暫且放你離去。隻望你好生約束那些妖魔,莫在心存顛覆六界之妄念!”
師父又咳嗽了?玄冰劍氣非同一般,我竟忘了師父與雲哥哥一樣舊傷未愈,可從此後雲哥哥又要孤身一個,師父卻終歸有我相伴……
雲哥哥,不要怪雪兒!雪兒心中不舍,不願,卻也隻能放下,放下與雲哥哥的過往,放下往日的一切。此一別,卻不知何日才能再相見。
心緒至此,雪果兒隻強忍著淚意,與寒雲道別:“雲哥哥,忘了雪兒吧!也忘了往昔那些仇恨,莫再執著!”
寒雲抬手緊緊拽著她的裙角,蒼白俊美的臉上,全是不舍與心痛:“雪兒!不要!不要跟他走!”
雪果兒肩膀微微顫抖,心中苦痛難當,卻再未回頭,飛身便與墨離駕雲而去。
寒雲仰麵倒在地上,雙手緊握拳頭狠狠砸下,卻隻恨自己無用,再一次眼睜睜看著她被墨離帶走,一聲怒吼響徹天際:“雪兒!”雪兒!不要走……
忘憂山上的青竹依舊,竹香悠悠,隨風飄蕩。
她曾以為再也不會回到這個地方,在昆侖山穀想起一切之後更加堅信了這一點,她曾以為會一直守在寒雲身邊。
可變故來的這樣突然,讓她沒有喘息的餘地。
忘憂景致,一如往昔,她卻早已不是那個單純的凡間女子,她隻是一朵雪蓮,一朵修行萬年依舊是妖的雪蓮。
往日裏靈識混沌,也為她遮了妖氣,如今卻不同了,自服食了畢晨果,靈力恢複大半,妖氣愈發重了,身上無時無刻不散發出一股濃鬱冰冷的蓮香。
回忘憂已有三日,墨離時時在她身側,幾乎寸步不離,並未往冷月池療傷。
她雖憂心他的傷勢,麵上卻不曾顯露一絲關心之意。
這林子裏的竹香不斷提醒著雪果兒,是這個人,看似最疼惜她的人,她芳心暗許的人,傷了她的雲哥哥。雲哥哥,不要怪雪兒,雪兒不想看見雲哥哥受到傷害,也不想看到師父他受傷。
雪果兒的眸中藏著深深的愁緒,明明知道她為何而愁,墨離卻隻視若無睹。
為她做了最新鮮的竹筍湯,她隻是小小喝了一口,便再沒動過。
果兒,既然選擇跟為師回了忘憂,又何苦再去想他?墨離小心翼翼的觀察她的神色,生怕自己說了什麼她不願聽到的話,惹她生厭:“果兒,可想去看看你慕師兄?”
雪果兒怔了半晌,方才回神:“慕師兄好些了嗎?”
墨離見她終於願意麵對自己,心間一喜,點了點頭:“他原本仙身盡毀,傷勢沉重。如今有那些畢晨果相助,興許再過百年,他便能蘇醒。”
畢晨果?是雲哥哥那日讓人送來的吧。
雪果兒眸底有淚,卻不想讓墨離察覺,便背過身去,語聲清淡:“畢晨果隻產於北冥,想必師父知曉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