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二)(1 / 2)

淩天霜靜躺在雕花大床上,已經含服了幾片參片,擔驚受怕了十幾天,又為蜀錦會之事忙裏忙外,今早又受此刺激,難怪她會昏厥了。傾璿嫋娜坐於一旁,拂袖為她拭去了鼻尖的細汗,顰蹙起的青黛眉怎麼也無法舒展,她抬手解下兩邊床簾掩好,款款向外走來。秋明洌推門輕步跨入,眼下天霜妹子不省人事,便也管不了繁文縟節,便直入女子閨房了。秋明洌掩上門,正巧與傾璿四目對撞,上前一步問到:“天霜她……可好?”“這是天霜的閨房,你怎麼……”傾璿眸中含怒地瞪著他。“我也是擔心天霜。”秋明洌眉眼一垮,卻是誠心誠意。傾璿眸中難掩憂心,頷首道:“人都暈了怎麼能好呢?這些天真是難為她了。”秋明洌輕歎了一口氣,眸子變得灼熱,道:“傾璿姑娘,事不宜遲,方府送來斷指威脅,怕是要準備和錦繡山莊撕破臉了,我們務必早日救出淩伯伯。”傾璿聞言驀然一頓,不知是天霜通知了這位青梅竹馬的公子,還是事情紙包不住火。總之是不願有其他人知道自己的打算,便躲避著秋明洌的目光側過身去,道:“你、你說什麼……”秋明洌哪管什麼男女授受不親,一把握住傾璿的肩膀把她掰過來,輕喝道:“事已至此,你不必再瞞我了。你再一意孤行,隻怕淩伯伯命都難保了!”傾璿瞥了一眼還在昏睡的淩天霜,立馬豎指放在嘴邊:“噤聲!”卻說張若水自從被韓羽蕭逮到後一直安安分分,韓羽蕭便對他不怎麼上心留意了。張若水關心傾璿姑娘的傷勢,一直放不下那日他們大打出手一事,想親自去找她道個歉,順便死纏爛打問個明白。不過張若水第一次來錦繡山莊,曲曲折折的蜿蜒小徑不少,一時間,竟迷了路。亂走亂逛,他突然一頓,竟然發現了一道紫影。張若水眼見秋明洌行色匆匆地閃進了一間女子閨房,心中不覺震驚,秋公子勾搭不成要當采花大盜了?卻見秋明洌謹慎地將門掩好,不經意間流露出的緊張更吊起了張若水的胃口。雖說非禮勿視,不過秋公子人都進去了,自己偷瞄幾眼也不過分,張若水自我安慰著,趴在門縫前便向裏窺測著。“啪!”張若水隻覺肩膀被人一記猛敲,瞪著眼睛偏頭朝那人看去。隻見來人是個小姑娘,惺忪著一雙睡眼,紫裙如蘭。那不正是景姑娘嗎?她終於肯“出關”了。她鼓了鼓腮幫子,問道:“張小哥,你在這裏幹嘛?”張若水撫了撫胸口,在景瀾麵前有點不知所措,生怕自己被她認為是偷窺女子的小人。張若水盡量保持鎮定,昂首挺胸,做出理直氣壯的樣子,道:“我在看秋兄。”景瀾聞言杏目一瞪,知曉此處是女子的閨房,卻不料秋明洌竟然在別人房裏,箭步上前,便湊上去一看究竟。不料用力過猛,一掌推在張若水身上,紙糊的木門轟地一下打開了!張若水本就倚在門上,身前一空,直接摔進了房間,呈現在傾璿和秋明洌眼前。景瀾晃眼見到了二人,心裏自然是驚詫,立馬側身躲在了一邊。“張兄?”“你……方才一直在門外?”傾璿緩緩上前,眸中漸漸星火閃耀。“我……”“呀——”伴隨著一聲驚叫,張若水將雙臂擋在身前節節後退,傾璿從袖中抽出一把青竹笛,朝著張若水便是電光火石般敲打而來。傾璿眸中含火,雙頰染上緋紅,張若水從未見過她如此激動的樣子。張若水關心她的傷勢真是自作多情了!傾璿看似柔弱,手勁卻力道不小,青竹笛如雨點襲來般打在他的手上腰上,打得張若水一腳摔進了草堆裏。傾璿不依不饒,俯身一把抓住張若水的衣領,柳眉倒豎,輕喝道:“你說,你都聽到了什麼?”張若水一頭霧水,被這一陣猛打也是驚慌失措,連忙答道:“入方府……救淩莊主……”傾璿一聽氣得鳳目圓睜,眸裏竟浮起一絲殺意,另一隻手緊握青竹笛竹節,大指一抵,一節光亮從吞口冒出。“傾璿姐,快住手!”就在他們在庭院吵鬧的時候,淩天霜竟然醒了,拖著虛弱的病軀一步一挪地走上前。傾璿拽住張若水的衣領站起身來,一雙眸子變得目光灼人,道:“張公子,看來你真的很關心我們。那晚的約定,你全當耳旁風啊?”說話間,秋明洌持扇上前,眉宇間失了以往的媚氣,輕嘖了一聲,道:“好了,我們再這樣鬧下去,對於天霜和淩伯伯也是無益。”說著,他心疼地瞥了一眼淩天霜,走近她身旁想把她扶住。傾璿循聲瞟了一眼秋明洌,稍覺他皺眉的樣子有些熟悉,再看看周遭,聽見動靜的家丁和婢女們都圍了上來。她便是心中一顫,意識到了方才的失態,恨了張若水一眼,將他甩開一邊,上前朗聲道:“各位,誤會一場,都去做事吧。”辛彩不知是從哪裏趕過來的,害怕回生穀節外生枝再招是非,便揪著景瀾的耳朵拖她離開。而那些仆人眼見無事發生,都應聲下去了。“秋兄,傾璿姑娘,淩莊主被人囚禁了麼?若有需要,若水定會全力相助!”傾璿打發走了其他人,幾步走到張若水身前,麵容凝雪,正色道:“不需要。”秋明洌見狀有些心急,啪地一聲合上折扇,道:“你這姑娘,怎麼如此脾性倔強,我們想幫天霜,想救淩伯伯,並無惡意。”傾璿轉身望著一身華貴的富家公子,雙眸射出兩道寒光,可是心中覺得眼前此人的眉眼似曾相識,有種親近之感,眸中的寒意便稍微淡了下來。“是啊,傾璿姑娘,”張若水一邊揉著手臂,一邊走了上來,“你和淩小姐兩個女子的確太單薄了,若加上我和秋兄,一定能成功救下淩伯伯的。傾璿姑娘,請相信我們。”“傾璿姐姐……”淩天霜的聲音細微孱弱,“我們便相信明洌和張公子吧。”“天霜……”淩天霜深吸了幾口氣,回複了一下精神,道:“我和明洌哥算是青梅竹馬,他平時很浮躁,但是心地的確善良。還有張公子,他不是也守住了和你的約定嗎?可見他是個正人君子。如果因為我們勢單力薄,沒救成爹爹反把你我搭了進去,那就是場賠本生意了。”商家小姐分析得頭頭是道。傾璿俯首低思了片刻,最終有些不情不願地點了點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