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倉城,主營帳內。
“你說什麼!”原本端坐在營帳之內的元熙忽得站了起來不可置信地問道。一襲紫色華服著身的他,依舊是那樣的溫和儒雅,隻是蒼白的臉色卻仍是彰顯著這人才堪堪大病初愈之際,身子仍是孱弱。
“啟稟二殿下,太子殿下薨了。”一戎裝斥候對著元熙說道。
“大皇兄!”再一次聽到這樣的回答的元熙忽得癱坐到身後的位子上,一張俊美的容顏上,赤紅著眼,緊握身側的拳頭,一副極力壓抑自身情緒的模樣讓看者都不自覺的心酸。
“大皇兄是如何去的?”元熙哽咽著喉嚨,緊閉著雙眸,沙啞著嗓子問道。
“太子殿下親率十萬大軍剛越過代郡城山脈時,就遭到楚軍的偷襲,被逼退至龍吟穀,而後地龍翻身,全軍無一人幸免,據息秦王世子也因此遭難。”斥候毫無保留的回答道,因著觀測的距離過遠,沒有看到元熙投擲地火的動作,所以便將龍吟穀中的暴動歸結為地龍翻身。
聞言,元熙沉默著,垂首的麵容上劃過一絲訝異和沉思。
地龍翻身?引發爆炸,與皇後寢宮是何其的相似,龍吟穀並不是會發生地龍之地,皇後寢宮更不是,那究竟是什麼引發爆炸呢?
先前因著逐風之事,元熙失了冷靜,也無法思考,如今得知元煦已死,他也沉下了心思,才開始思索起來,反複斟酌之後,定然是元煦和皇後手中有什麼能夠引發爆炸之物,隻是如今元煦已死,皇後一族已滅,也無從查證了。
還有秦王世子居然也死了!這是令元熙更為震驚之事,一切都按著計劃而行,結果也達到了目的,隻是出了兩個意外,我失了逐風,而楚國失了秦睿。這究竟是好還是壞呢?
逐風、逐風……
元熙的思緒又移到了那個總是陪在自己身邊,順著自己意願的男子身上,五年滿滿的回憶,元熙不由的自嘲,是不是唯有失去了才懂得什麼叫心痛,逐風,你要我開懷,可是失了你,我發現我真的很難開懷。
這邊,元熙一人陷入了深深的懷戀之中,垂首著,整個人籠罩在一種無形的悲傷之中,而那站在營帳兩列的其他將士們看到這樣的元熙,也清晰地感受到從元熙身上傳出來的悲傷之意,不由地震驚。
這太子殿下和二殿下不是勢如水火嗎?怎的太子殿下薨了,二殿下卻如此傷悲?實在太不符合邏輯了。
“二殿下?”黑袍大將看著情緒有些不對的元熙,當下開口輕聲地喊道。
而此刻方才回神過來的元熙,緩緩地抬起頭來,一張略顯蒼白的俊顏就好似一個大病初愈之人一般,帶著濃濃的惆悵和悲傷之意,輕啟薄唇,仿若是在自說自話般開口。
“熙與皇兄縱然不甚親厚,卻也是血脈相連的親兄弟。如今皇兄為國戰死沙場,父皇年邁,白發人送黑發人,這叫熙如何能忍?皇兄乃我元國太子,卻死於楚國之手,這氣,無論如何都不可咽下。”
一段情真意切的話講得眾人是感慨萬分,這二殿下果然是宅心仁厚啊,即便太子殿下對其不善,卻仍是在最後關頭,稱之為兄長。
元熙紅著眼眶,咬著唇瓣,蒼白的麵容上浮現了兩抹因怒氣而催生的紅潤,“隻恨熙當時身弱,否則皇兄又怎會遭此下場,但是!熙定要楚國為此付出代價!”
“二殿下,萬不可意氣用事!如今我軍隻剩不足十萬兵馬不可與楚軍硬碰硬!”胡渣將軍聽著元熙的話,當下糊塗了,他有些弄不清現在的二殿下到底是什麼意思,怎麼會在為太子殿下哭喊,甚至大有一怒衝冠之態。
“難道皇兄和那戰死的將士就這麼白白死了!”元熙氣得渾身發抖,站起身來怒吼著:“即便隻有一兵一卒,本皇子也決不允許任何人踐踏我元國。”
氣勢非凡的一句話帶著濃烈的愛國之意,讓在場的所有人都情不自禁的熱血沸騰起來,這便是將士軍人的風采,保家衛國的天責,聽著這樣引起共鳴的話語,眾將士都不由的精神抖擻,目光如炬地望著他們心中的信念。
“二殿下!”一側的南孚忽得跪了下來,少年將軍的臉上有著前所未有的嚴肅,“請您為元國百姓考慮,此戰必求和。”
“你說什麼!咳咳……”元熙被南孚的話氣得氣血不穩,又一次咳了起來,將大病初愈的神態表現的淋漓盡致。
“二殿下,保重身體啊。”黑袍大將看到咳嗽的元熙忽得上前一步,擔憂著說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