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日後。
定北城內,因著三日前的那場振奮人心的勝戰,如今城內軍民之心大振,定北城內的街道上竟也重新開張了許多鋪子,一掃之前人心惶惶,滿麵淒涼的場景。
某間規模一般的茶肆之內。
“誒,聽說了嘛?守將府的參謀將秦睿原來是秦王世子啊,一個堂堂的高貴的世子居然來了定北城當小兵,還一路晉升到了參謀將,真是不簡單啊。”粗衣男子甲頗為敬佩地說著。
“是嘛?那還真真是了不得啊。”
“這算什麼,據說這秦世子現才一十有五,尚未弱冠,卻在三日前城門上一劍射落了元軍的旗幟,大為解氣啊。”
“真的啊,秦世子這麼厲害啊,那有他在,這定北城可算安穩了。”粗衣老頭頗為舒心地說著,年老的一輩關心的還是人身安全。
“咳,你以為人家是為了守護定北城來的,人家是為了那個風華絕代的女子。”某個特意穿著長衫的有著幾分儒雅之氣的男子神秘兮兮地說著。
“女子?”
“這事我知道我知道,大楚還有哪個女子敢稱風華絕代,就是那個安陽公主殿下咯。”恰巧路過的小二幾分得意地說著。
“對啊!聽聞這秦世子三年前不就發誓非安陽公主不娶嘛?”
“發誓頂個啥用,這公主殿下還不是嫁人咯,聽聞駙馬爺可是俊美無疆啊,最重要的是已經長大了。”某個絡腮胡子的男子有著幾分嘲諷地說著。
“哈哈哈!”
這話一出來,大家都立馬意會到絡腮胡子的意思,確實啊,這十二歲的男人是小了點,或者該說還是個毛都沒長齊的少年。
“沒長大怎麼了,人家光追人就追了兩年多,聽說當初若不是現在的駙馬使了小手段,秦世子早就娶到安陽公主了。”某個偏矮的男子不服氣地喊道。
“噗呲……小六子,你不會是因為自己長得小所以才反駁的吧。”某個瘦高的男子假意地笑了笑,隻是眼眸十分不屑地上下打量了這個七尺都不到的男兒。
“胡說!”被叫做小六子的小男人憋紅了臉,任哪個男人被別人嘲笑小,那男子的自尊心都會受不了的。
小六子義正嚴辭地說著,“這公主殿下分明是歡喜秦世子的,不然何以多年之下都不公然拒絕小世子。”
“這……”瘦高男子被問堵了。
“還有,那個駙馬就是使了手段!你們還記得去年,就是新科之後的事。”說到這裏,小六子明顯壓低了聲音,製造了幾分緊張之氣。
眾人都被這吸引得靠了過來。
“新科宴會之時,咱們的太子殿下不是受傷了嘛?聽聞是中了劇毒,後來那個時候的侍醫大人就以此威脅公主下嫁才肯救治太子,所以啊……”
講到這裏,小六子明顯傲氣地笑笑,“公主是被迫的,秦世子才是公主的良配,你們看看如今公主帶兵,是何人守護在身側,是秦世子啊,公主和世子真可憐,棒打鴛鴦的駙馬真可惡!”
“原來如此,我說呢,駙馬怎麼就不出現呢?真不是男人!”
“就是!真小人!”
“實在太可惡了!”
“……”
被小六子這麼分析之下,一下子,公主和秦世子成了苦命的鴛鴦,而那個俊美無疆的駙馬則成了偽君子真小人,一時間遭到了眾人的唾棄。
茶肆裏,某個帶著麵具的黑衣男子拖著另一個忿忿不平差點拔劍砍人的黑衣女子悄然地離開了茶肆。
而這樣的唾棄之風,卻倏然間蔓延開了,讓那個深居在定北王府的某人也知曉了此事。
“砰!”一聲清脆沉悶響起,在寬闊的書房內形成一聲短促的回響,那是青瓷茶杯在手中被握碎的聲音。
“你說什麼!”些許急切又夾雜著怒氣的聲音響起。
楚汐顏將目光落到幾步開外的琉影身上,好看的纖眉緊緊地蹙著。
一襲優雅別致的藍裙著身,端坐在書案前的楚汐顏,握著茶杯的右手此刻正滿是血跡,一些破碎了的瓷器陷入了手心中,而從手心中流出的血紅在茶水的衝刷下,浸濕了桌上的信紙和書籍。
然而對此,楚汐顏卻絲毫不在意。
“公主,現在城內的百姓都流傳著駙馬是個偽君子,以太子殿下之傷迫您下嫁,拆散了您和秦世子。”
楚汐顏忍住掀桌發怒的動作,黝黑的瞳孔卻帶著怒氣,燃著兩蹙旺盛的小火苗。
“給——本——宮——殺——!”
楚汐顏一字一句地吐出話來,嫣紅的唇瓣泛著嗜血之氣,帶著殺伐決斷的聲音在書房內響起,令書房內某個藏匿的身影怔了怔。